白英低头一看小孩子,吓了一大跳。小顾诺何止状况不太好呢?脸色紫青,胸口起伏,张着嘴,明显一副要喘不过气的样子……白英当即顾不上管现在的事情了,抱起小孩便跃入了黑夜,去寻医者就诊了。
卫初晗一直平静地看着人来人去。她的脚下,是卫初晴业已冰冷的尸体。她坐在尸体旁,一动也不动,看着洛言蹲在她面前,犹豫着,伸手推了推她,“卫、卫、卫初晗……”
卫初晗卫初晗……那声卫小狐,他再叫不出口了。
卫初晴说,刘洛死在了当年,活下来的人叫洛言。洛言再不会像当年那样喜欢她了。他连一声“卫小狐”,都喊不出来。
他把所有的美好都给了她,而把残酷难熬的岁月留给了自己。他关心她爱护她帮助她,那颗爱人的心,却早已千疮百孔。
卫初晗好像听到了时间轰轰烈烈的声音,一去不回头地驶向远方。她的爱人啊……她的爱人。
此时此刻的黑夜,洛言不做声,柔软发丝垂落于眼前。青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安静地蹲着,拉着她的手,关切地看她。在黑暗中,他如山渊般,自与那摇曳缥缈的怪shòu对视。
在他这样的目光下。
她的眼睛里大漠荒然,而他眼有星汉烂烂。
是她的错……让他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可也是他的错……让卫家就此灭门!
万物希声,卫初晗终于闭上眼,晕了过去,被青年一把搂入怀中抱起。
卫初晗想,他的怀抱真温暖。我可真是舍不得他。
……
顾府发生了一场大火,顾夫人自尽而亡,在顾大人赶回来前,顾府已经被官府封锁。
陈曦说,当晚白英将卫初晴临死前的讯息告知后,锦衣卫阻止了硫磺的爆炸,却没料到卫初晴还是留了一手。起火的是后院的一个地窖,第二日陈曦带着锦衣卫,在官府的陪同下,光明正大下去看过一眼,烧死了一个人,还有很多书卷。据前来认人的顾府下人说,被烧死在地窖里的人,是一个叫江城的侍卫。众人疑惑,说好几日没见到江侍卫,江侍卫怎么跑去地窖了?
江城死了。死前有挣扎,却也没用。卫初晗借他拔刀,在顾诺被掳后,江城那必死的命运,就已经被卫初晗推到卫初晴身上了。而卫初晴,对自己尚且狠毒,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侍卫?
陈曦与暗自垂泪的含珠谈话,得知那个烧掉的地窖,原来顾大人在府时,会进去找放东西。但具体gān什么的,大约只有顾大人和死去的顾夫人知道了。
陈曦站起来,想不用说了,他猜到了。
顾府必然有顾千江谋杀人的证据,卫初晴也证实了这点。别的地方火灾阻止了,那地窖却无缘起火。陈曦只能理解为,火是卫初晴提前算计好的,而那些能给顾千江定罪的卷宗,都在地窖里被烧得一gān二净。卫初晴纵是死,也要维护顾千江,不肯给锦衣卫找到丈夫的一丁点儿破绽。
徒然忙碌。
顾府的恩怨终结,陈曦有些意兴阑珊。
证据烧gān净了,他纵是手上还有些东西,却到底不能让顾千江无从抵赖。
街上人来人往,娓娓笑嘻嘻地陪着陈曦走了一趟顾府。回来的路上,她自无忧无虑地左顾右盼,看街两天的热闹。陈公子负手缓行,眉头紧蹙。娓娓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突地“喂”一声。
“嗯?”陈曦停步,抬眼,然后一下子僵住。
因少女垫脚,冰凉的小手挨着他的眉头,轻轻碾平。娓娓嗔怪地看他一眼,眼波流媚,“你别皱眉呀。你一皱眉,我难过得心都要碎了。”
傍晚灯火微暗,青年少女站在白玉桥头,身边行人如织,或回家,或去酒楼。而少女仰着娇俏的小脸,气质空灵,眉目如画,纤手贴着青年的额头,担心地看着他。桥下河水灯火明灭,红尘喧嚣,繁华映心,水光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红尘烟火洒在少女身上,陈曦目光微微一动:娓娓这样的乖巧恬静,看起来,就像正常的姑娘家一样。
陈曦眸光轻轻流转,盯着少女半晌,忽一翘唇,抬手抓了她的小手,噗嗤乐道,“什么叫你难过得心都要碎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小姑娘家家的,乱说一气。小心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哼,谁敢卖我?就是有人卖了我,你不会买回来吗?你不会吗?”见他笑了,娓娓也露出笑。
陈曦目光闪一下,在她额头轻轻一敲,板着脸,“买倒不必了,卖倒可以试试。”却是这么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