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
“记,天宝十二年,八月十五日,截断其四肢,四个时辰便可恢复如初...”
“记,天宝十三年,十二月三十日,断其头颅,取其脏腑,两个时辰可恢复如初...记快些,后厨今日包饺子呢!晚去了怕是吃不到热的!”
“莫要再记了!长安城就要破了!之前只要是缝合过便是截断头颅也能恢复如初!时机已经成熟了!你去禀报老爷,你去把七小姐钉起来!至于你,喊人来!画阵!准备行仙逆引劫之术!镇魔司千年兴衰在此一举!什么?诸位仙长?若是阵法可成!便是被诸位仙长责难了又如何?而且...长安也好...楚家也好...镇魔司也好...真的重要吗?!子台兄!我们已走到今天这一步!你难道不想看看凡人是否可逆天道而成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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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如一日,面见着未曾改变过的屋顶,感受着被反复切割撕裂的痛楚,直至意识在这好似没有终点的折磨之中日渐模糊,楚诗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才要承受这种无休止的痛苦。
是因为血脉吗?镇魔司五大家族似乎对血脉格外看重,为了保证子孙后代的天赋,五大家族基本都是内部通婚,即便是偶尔有家族末节处有人未从其他家族那里娶妻,也定要寻个民间来的术士,在这种情况下,继承了一半普通人血脉的楚诗瑶就像是一个异类。
是因为出身吗?镇魔司五大家族成员,要么是地方官员,要么是富贾豪绅,以门阀世家的身份称霸一方,家族成员从上到下无不是出身显赫,而作为镇魔司之内,与朝廷走的最近的楚家,又怎么能容得下一个平康坊风月女子生下的七小姐呢?
是因为天赋遭人嫉恨吗?明明是一个只有一半术士血脉的混种,却有着过人的天赋,武道一途虽是差了些,但方术法咒的对练之中,楚家年轻一代无人可出其左右,甚至有传言说身为庶女的楚诗瑶会威胁到其它几位少爷小姐的地位。
一个有着过人天赋,比普通术士更加接近仙魔,却又没有背后家世支持的术士女孩,作为仙逆之术的施法材料,当真是在合适不过。
火焰被映照于失去了瞳孔的青绿色眼眸之中,将泛着死色的苍白面颊连同出现了裂痕的黄色纸符一同照亮,楚诗瑶的脸上明明没有丝毫的喜色,嘴角却勾勒着病态的弧度,耳边,枪声还在轰鸣作响,几乎要把少女身上那站满了血污的红裙撕扯成碎片,她于枪林弹雨之中绷直着被伤疤粗暴拼接在一起的苍白色长腿,借着腰间的扭力骤然回身,猛地将身旁那面土墙踢翻,然后抓着一整面墙壁骤然起跳,朝着十几米外那不断开火的武装人员们一跃而起。
眼角与唇角一同向着两侧撕裂,本该温软柔弱的俏脸在火光下分外狰狞,手中抓着一大面坚硬的墙壁,楚诗瑶从天而降,直接将那面碎墙压在了一众武装人员的头上,赤脚踩着粗糙的墙壁,听着来自墙壁下的痛苦哀嚎,她微微倾斜着站起身来,猛地对着脚下的墙壁狠狠跺了一脚,顿时,惨叫声戛然而止,伴随着骨骼与墙壁一起碎裂的声响,大片的鲜血飞溅而出,就仿佛被隔着案板压碎的番茄。
轰鸣这充斥土路的枪声依旧在响,宛若除夕夜的爆竹,照亮着破落棚屋的火焰依旧在燃烧,好似长安街头的灯光,至于那肆意泼洒的鲜红色血液,倒有几分像是红纸,只差找位书画先生题一副新春对联,楚诗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明明被那怪异的武器敲打出一个个孔洞却没有流出一滴血,她只是神志恍惚的微微歪着头,享受着这充斥着枪声与惨叫的片刻美好。
说起来,这种感觉,多像春节啊,我已经有多少年未曾过过春节了?
春节,要吃饺子的...
低下头,看着脚下渗出了血色的碎裂墙壁,楚诗瑶摇晃着缓缓蹲下身来,当着一众武装人员的面,她抬起手,五指成刀,狠狠的对着那墙壁间的裂痕戳了下去,待指间被温热而粘腻的触感所占据,她猛地将手抽出,不顾指间的泥土,如野兽一般对着掌心间那鲜血淋漓的碎肉狼吞虎咽了起来。
渐渐的,枪声止息了,在目睹无法被子弹杀死的怪物啃食战友碎尸之后,伊洛瓦底救国军的心理防线被彻底瓦解了,于此刻,尖叫和惨嚎混着叫骂声连成了一片,他们慌不择路的逃跑着,仅仅几秒,土路上便只剩下了楚诗瑶一人,在火光的映照下大快朵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隐约响起了阵阵脚步。
不再吞咽手中的碎肉,楚诗瑶漠然回过头,只见她身后,身上同样沾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