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在肩上剧烈颠簸着的小早川美纪忍不住夹紧了双腿,歇斯底里的叫喊道:“停下!快点停下啊!我...我穿的可是裙子啊!走光了!要走光了!啊...好晃...胸!胸部好痛!快把我放下来!”
无视着身后小早川美纪那凄厉的哀嚎,李夜行默默从腰间拔出了手枪,一边更换着镇魔弹弹x匣一边沉声问道:“全都听见了?”
“全都听见了...”耳边的通讯器中,留守在李夜行房间里的白慕青阴阳怪气着道:“看来你把阴阳寮的天文权博士折腾的很惨嘛。”
“为我提供路线。”没有半句废话,李夜行直接吩咐道。
“没问题,这一带的地形并不复杂,你想追上的家伙没那么多选择可走...”通讯器另一边,白慕青用那清冷的声线道:“如果不出意料,对方肯定会想尽可能的避免与警视厅正面接触,如果警视厅那边动作够快,第一时间封锁了附近的街道,你可以很轻松的对他进行围堵,现在,前方三十米路口左转。”
chapter-31.普 通 人 生
田边修,四十六岁,特点是没有特点,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特点的话,那就是他的秃头。
没错,田边修的头很秃,看上去就像溜冰场,夏天的时候能反光,因为格外容易出油,围绕着这颗秃头的,是并不茂密的黑色秀发,一根一根歪歪扭扭,倔强着不肯脱落,好似包围着溜冰场的残破铁丝网。
田边修的人生就和他本人一样,没有什么特点,与所有同他年龄差不多的人一样,他的年轻时期正好处在了日本社会由盛转衰的分界点,高中毕业之后,他就像他的同学们一样,找了一份很容易催人脱发的工作,几年后,结婚,生子,虽然他那不算漂亮的妻子总背着辛苦工作的他偷情,但从亲子鉴定结果来看,至少孩子是他亲生的。
不也挺好的吗?
乍一看,田边修这样的中年男人在日本可谓比比皆是,但有时,田边修也会做起不着边际的梦,在某个难得的,不需要加班的晚上,静静的坐在居酒屋里,迎着头顶那吸引了细小飞虫的灯光,面色微醺,默默追忆起曾经的自己。
少年人总是意气风发,总是神采飞扬,当同班那些戴着眼镜的瘦弱书呆子们对着课桌奋笔疾书时,少年人们在绿茵地上驰骋,在放学的路上你追我赶,在社团活动室里肆意挥洒不留遗憾的奋斗青春,然后凑在一起,守在教室内倒数第二张课桌所紧靠着的窗户前,对着露出雪白萝卜腿的姑娘们指指点点。
就这样,热血挥洒的青春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书呆子们收到了东京大学与早稻田大学的通知书,他们要继续去当书呆子了,而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们则化作了新鲜的血液,扬起了征服世界的风帆,壮怀激烈着踏入了社会,这一刻,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光明个屁。
杯酒下肚,醉意上头,每每到了这时,田边修便会暗地抱怨,抱怨自己的父母没有优渥的出身,抱怨妻子偷情不说还把他当做提款机,抱怨儿子只要不上学就窝在家里天天举着荧光棒扎着头带对着电视里那个叫“鬼神什么什么”的唱跳小姑娘发情,抱怨包围着自己的同事全是弱智,抱怨自己的上司不仅脑子不好,天天只会乱发脾气,而且还眼瞎,识不透他这匹最该升迁的千里马。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田边修一怒,血压高过一百五,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更何况,田边修很清楚,其实大家都是这样的,要怪,就只能怪这个操蛋的世界,喝过了酒,咬过了牙,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骂过了脏话,第二天他还是要老老实实的去上班,顺便把工资打进老婆的银行卡。
好在,人生就像开盲盒,你永远不知道明天等待着你的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一次偶然的际遇,让田边修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田边修遇到了神明,神明赐予了田边修力量,神明告诉田边修,自己的名字叫做“赤尾”,神灵还告诉田边修,他已成为神明行走世间的代理人,现在,是时候传播神明的教义了。
就这样,田边修递交辞呈,成立了只有他一人的“赤尾教团”,正式成为了神明“赤尾”的代理人,他知道,他必将成就一番伟业,可他那愚不可及的妻子却不这样想,那个黄脸婆只觉得他丢了工作,又发了疯似的研究起了宗教,没法再成为一台合格的提款机,于是,三个月后,田边修离婚了。
当然,离婚这种小事,并不能阻挡田边修为神明传播xx福音的伟大决心,倒不如说,随着身边没有了桎梏,真正的传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