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中烛火犹亮,太子妃拿着通史细细翻阅着。
内殿中除了纸页的声音唯能听得见炭盆哔剥的轻响声,上好的炭汩汩冒出热气,犹如冬日一般暖和。
白芷急匆匆跨进内殿中,发丝上已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太子妃,大事不好了!”
太子妃翻阅彤史的手微微一顿,见她这般慌张冒失的模样蹙眉问道:“出了何事?”
“方才宫门侍卫说,锦绣宫的秋月带了一女子进宫,说是有些眼熟,好像是瑾侧妃曾经身边的大宫女。”
太子妃深深怔住,仿佛有惊雷从耳边隆隆滚过,瞪大了双眼震惊道:“黛玉?”
“她不是死了吗?”
白芷面庞上亦是惶恐不安:“奴婢也不知道,说不定……说不定是那侍卫看错了。”
太子妃手中的彤史扑的一声滑落在地,颤抖着嘴唇茫然道:“你说是秋月带进宫的?”
白芷点了点头。
太子妃木然沉思着,心中的惊悸如惊涛骇浪滚滚而来。
这时,外头的红竹在门口禀报:“太子妃,太子殿下传您过去。”
太子妃心头当即猛烈一颤,惊了一身冷汗,煞白着脸愣在当地。
白芷不安的道:“殿下……殿下这个时辰传太子妃您作甚……”
她眼眸大为惶恐的转动着:“莫非,那人真是黛玉?”
太子妃只觉得全身发软,站也站不起来,这一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仿佛面前一片黑暗,即将将她吞噬掉。
她不敢想象,倘若真是黛玉,她在殿下面前将这一切真相告知后,自己会如何?
恐怕那时她的太子妃之位,她的后位,她孟氏满门的荣耀皆没了……
皆没了啊……
这时,侧殿传来孩子的啼哭声。
那声音让面若死灰的太子妃渐渐有了回过神来,失血的双唇情不自禁的颤抖着:“去……将郡主抱过来。”
……
在钟离缙和瑾悦的等待下,太子妃缓步而来。
到承明殿时,她面色沉静如壁,眉目端庄温和。
身后的宫女白芷怀中还抱着钟离瑶。
太子妃在触及到殿中有宫女跪着的身影时,她犹如没有看到一般,直接行礼问安:“臣妾给殿下请安。”
她声音一如从前温柔如水。
瑾悦从她脸上亦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紧张或者不安。
这让她心中浮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瑾悦心中虽对太子妃十分厌恶,可她只要还是太子妃一日,就得向她行礼。
于是,她也跟着起身:“妾身见过太子妃。”
“瑾妹妹快起身。”她面上潺潺笑意犹如春日温和的风,一脸亲切。
钟离缙看着白芷怀中的钟离瑶,微拧眉:“瑶儿病还未好,怎么将她带来了?”
太子妃瞧着挥动着胳膊的钟离瑶,柔声笑道:“这孩子听闻妾身要去见殿下,她便眼巴巴得望着妾身。妾身想,许是殿下许久未来长乐宫,所以瑶儿也想父王了,这便带瑶儿过来了。”
说着她转身将钟离瑶抱了过来,白芷将钟离瑶递给太子妃后,转身忍不住的执起手绢咳嗽了一声。
跪在地上的黛玉听着头顶上咳嗽的声音亦是一动不动的伏身在地。
钟离缙看着钟离瑶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自己,似是有小星星一般,他僵硬的脸缓和了几分,却无心同往日般抱着逗乐,只是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随后目光幽深的落在太子妃温和的脸庞上,指着跪在地上的黛玉道:“太子妃可还记得这宫女?”
太子妃往殿中之人望去,见黛玉抬头的一瞬间她微微一愣,脸上只有惊愕没有恐慌:“黛玉?殿下不是说,黛玉死了么?”
钟离缙对着黛玉沉声道:“你来说。”
黛玉抬起双眸死死盯着太子妃,眼角眉梢皆是雪亮锋利的恨意,她森然挑了挑眉:“太子妃没想到吧,奴婢还活着。可有让您失望?”
太子妃一脸疑惑不解:“本宫失望作甚?即使你从前冲撞过本宫,本宫也并非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
黛玉只觉得她是真的会装模作样。
对着钟离缙重重磕头:“是奴婢为了一己私欲,从而辜负了殿下的信任,如今奴婢死不足惜,只是想让恶毒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太子妃紧紧蹙着眉头,一头雾水的望着钟离缙:“殿下,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