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军有多少兵马?”陈封强定心神,厉声问道。
“大约两万余兵马,中军旗号是‘夏侯’二字。”
陈封立时便明白了,夏侯蹇算准郑军兵分两路拦截援兵,他却将两路并作一路,合兵来援。于介必是骤见如此多兵马,惊慌失措,指挥失当,被蜀军突破了防线。否则以两万对两万,纵然不敌,也断不会如此之快。
陈封心中虽恨,却也只能平定心绪,思谋对策。
程备问道:“蜀军何时能到此处?”
那骑士道:“蜀军距此不足十里,不需半个时辰便能赶到。”
蜀军来势汹汹,若以徐慷长林卫前往阻挡,只怕也未必能挡得住。何况若遣出长林卫,中军再无后备兵马,若长林卫或鹰扬卫一方抵敌不住,后果不堪设想。但若就此撤军,却又心有不甘。
是以陈封心中仍是犹豫不决。程备道:“都司,撤军罢,徐图来日方是长远之计。”
陈封看了程备一眼,沉声道:“传令,命徐慷率长林卫接应鹰扬卫撤军,再亲自率骑军断后。命杨显率三千弓弩手伏于后路十里外,接应长林卫撤军。大军撤往...”他遥望北方,极不情愿道:“撤往青乌。”
“遣斥候知会于介、冯渊,全军撤往青乌。”程备道。
军令传下,金钲鸣响,徐慷率长林卫前出,列成疏阵。战场上的鹰扬卫听到鸣金,又各自列成小阵,徐徐退入长林卫的疏阵之中。
蜀军在厮杀之中却不知援兵将至,自然也不知郑军为何退兵,见郑军纷纷退去,蜀军兵卒只有错愕,却忘了追杀,也已无力追杀。
陈封纛旗在前,梁岐率鹰扬卫紧随,杨显率三千弓弩手在后,徐慷率长林卫堕在最后。大军徐徐向北退去。
长林卫还未完全退出战场,便见南方烟尘滚滚,蜀军大队援兵赶到。
蜀军骑兵在阵前,见郑军退去,便齐催马追杀而来。徐慷率长林卫骑军抵挡,且战且走。但后方步军行军不快,一时无法甩掉追兵。
行出数里,已近郑军朝天大营,忽见路边山坡密林之中,竖起许多郑军旗号。郑军伏兵尽出,弓弩齐射,阻住了蜀军追兵脚步,蜀军不敢再追。
待箭雨过后,徐慷才与杨显伏兵会合,从容退去。
路过朝天大营,郑军未作停留,军帐辎重也不及收拾,只带走粮草,兵器。全军继续向北,直撤回青乌镇方休。
到了青乌镇,已是子夜时分。青乌镇守将,云冲卫冯渊帐下统制使汤泽闻讯急忙出营相迎,又腾出中军帐请陈封安歇。
但大军没有军帐,无处安顿,程备率大军到青乌镇上,命百姓连夜腾出房屋,供兵士歇息。
程备将百姓聚在一处,安顿在两处大院之中。大军新败,兵无士气,将有惰心,军纪便也顾不得了,百姓少不得受了许多难言之苦。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陈封命重新整肃部伍,严肃军纪,好生安抚百姓,又遣人至汉中催制军帐。待军帐到时,自然还房屋于百姓。又将军中存粮分些与百姓,以慰民心。
接连两日,各处逃散的郑军兵士陆续回营,于介与冯渊也于当晚回到青乌。计点兵马,除失却的军帐辎重外,郑军阵亡五千余人,伤三千余人,另还有数百人不知所踪。
伤亡已近万人,这便是一场大败了,但阵亡者多是鹰扬卫兵士,且临阵对敌之时也杀死杀伤众多蜀兵。天雄卫虽也是一场大败,伤亡却并不多,只下落不明之人多是天雄卫兵士。
这两日陈封并未召集众将议事,只命诸将好生安抚部伍,重整建制。只在于介、冯渊回营的那日夜里,召唤裴绪、程备到中军帐商议对策。
见陈封沉着脸,兀自闷声不语,程备道:“都司无需过于忧心,这一战虽是败了,却也还未到不可收拾之境地。何况我军伤亡虽大些,蜀军却也未必便比我好过。我军不过是退回青乌而已,都司还当重整旗鼓,再图朝天才是。”
陈封道:“我如何能不忧心?我自从军以来,从未经此大败。圣上将如此重任交付与我,我非但无尺寸之功,反致损兵折将,我有何颜面回复圣上?”
程备道:“都司,我军纵败了,也还有八万大军;蜀军纵胜了,现有兵马只怕已不过四万,我还是二倍于他。伐蜀之战还未结束,优势也仍在我,都司何心灰意冷耶?都司须当重新振作,只要灭掉蜀国,得胜还朝,面见圣上,方能成就一番君臣际遇之佳话。”
陈封道:“我也知你所说乃是正理,只是逢此大败,我已茫然无计,依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