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心想。
如果真的有类似事件在这座城市里发生的话,一定能从宫城小姐口中听说,甚至有可能会被拉去在犯罪现场参观,通过预测对方的心理防卫范围,环绕着可疑地点到处跑来跑去什么的。
“就是说,是器官贩卖吗?”
护士姐姐说出了那个猜测。她的声音和表情似乎变得严肃起来。但由于本人的说话风格,听不出和平日有什么特别的差别……也许只是个人的错觉。对于一名普通护士而言,目击到非法的器官交易的受害者,心情会如何呢?
“……嗯。”
小说家没有坦率地回应对方的猜测。他来到葬屋小姐的身旁。
葬屋始终没有离开移动病床旁边,像是在神游天外般站在那里。小说家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的侧脸,很快意识到她并非是在走神,而是……
恰恰相反地,葬屋小姐正全心全意地注视着尸体,以至于完全无视外界的一切阻扰和妨碍她的要素。
直到此时此刻,小说家稍微有些能理解宫城小姐对她的评价了。
“你在注视着什么?”
――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他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静静地躺在移动病床上,腹腔和胸口已经变得惨不忍睹的死者。扑面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恶臭,和冲击力十足的画面:暗黄色与血污粘稠地混合在一起,分辨不出颜色和形状的组织粘附在露出一截的骨茬上。
“人类在被剥下皮肤后,展露出来的本质都是相同的。”
站在他身旁的葬屋小姐,轻声说道。
“世界上只有血肉之躯是平等的,也只有在这种赤裸裸的状态下,才能看见真正有价值的美丽之物。”
“是……是吗?”
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这应该不是像他这样的普通男子高中生坦率接受的话语吧?
“是因为这个理由,您才会对……呃,这位先生,感到如此着迷吗?”
他小心翼翼地挑拣着措辞。
葬屋小姐正在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尸体。“犹如正值热恋时期的情人们,对彼此毫不吝啬狂热炙烫的视线”――要他来形容的话,就会这样来描写。
对方摇了摇头,
“刚才已经述说过缘由。因为是‘美丽’的东西,才会引人瞩目。蝴蝶,花卉,彩虹,年轻的少女……美好的事物吸引人们的眼球。于我而言,那是将永不停息的时光,以死亡的方式凝固在人体上的景象,其中当然存在着差别。”
[有价值的美丽之物]――对葬屋小姐,似乎有着别样的意义。
“譬如说,就算你是个再怎么喜欢女孩子的花心男人,总会有挑选的标准吧?比如长相漂亮可爱,性格温柔大方,年龄是‘年上系的大姐姐’等等。只有毫无知性的野兽,才会对见到的一切雌性同类发情。对我来说,逝去之人的价值,同样存在着高低。”
葬屋小姐的态度颇为认真。她看起来不像是那种多话的人,可能是因为涉及到个人所坚持的“美学”的缘故。
“原、原来如此。”
小说家表示自己听清楚,点了点头。旁边的护士小姐忍不住发出“噗嗤”的幸灾乐祸的笑声。
虽然拿自己当做类比的对象有点微妙啦。……这大概是宫城小姐的关系。
“那么,您在其中的‘审美标准’是什么呢?”
“就在这里。”
没有任何遮掩和隐瞒的打算,葬屋小姐的手指,轻飘飘地指向了尸体上的某个部位。
“……”
强忍着腹部传来的翻江倒海般的涌动,“有什么东西好像要从嘴巴里出来了!”好在最后强行按捺下去。“要是没吃午餐就好了……”一边思考着令人懊悔的事态分散恶心感,小说家强迫这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方向。
可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少年不禁面露难色。
“对不起,那个……我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你站在那里的话,什么都不会看见。”
葬屋小姐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护士姐姐。
“就像这个人一样。即使她刚才在这里呆了那么久,恐怕根本没有发觉吧?”
“谁会认真地去看这种东西啦。人家又不是恋尸癖。”
护士小姐轻哼了一声,小声咕哝着。
葬屋没有理睬她的反应,而是转过头,对小说家回答道。
“你需要将脑袋靠到这边……就像这样,侧脸尽量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