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她的剑术刀法之后,都觉得已经出神入化了。
关于黄庭传授给裴钱的白猿背剑术和拖刀式,画卷四人,都心有灵犀地假装不知道,更不会私底下诱使裴钱吐露口诀。一则是要讲一讲江湖道义,再就是裴钱那鬼精鬼精的小丫头片子,肯定是嘴上答应,一扭屁股就去陈平安那边把他们卖了。陈平安在这种事情上,应该会不太好说话,画卷四人不敢拿这种事情去试探陈平安的底线。
隋右边走入药铺,去后院偏屋修习陈平安默许的剑炉立桩。
小巷里,陈平安站在门槛那边,对裴钱笑道:“试试看。”
裴钱板着脸点点头,轻喝一声,一步踏出,双手持行山杖,以白猿拖刀式,一挥而出。
力道没把握好,裴钱手中的行山杖直接脱手而出,被陈平安脚尖一点,伸手抓住差点砸中小巷墙壁的竹杖。
裴钱目瞪口呆,完蛋,觉得自己铁定要吃栗暴了。
不承想陈平安只是将行山杖交还给她,笑道:“气势还挺足,以后老老实实跟我练习六步走桩,不然再好的剑术刀法,你体魄支撑不起来,就还是散乱的,只会贻笑大方。”
裴钱懊恼得一跺脚,哀叹不已,早知道就不显摆自己的绝世神功了,以后走路还得规规矩矩按照拳架来,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陈平安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小时候要多吃苦。”
裴钱仰起头,满脸期待,道:“大了后就可以每天享福,躺着收钱?不用再抄书,想喝酒就喝酒,想吃啥就吃啥?”
陈平安带着她走回铺子,关上店门,笑道:“等你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裴钱耷拉着脑袋,嘴里叨叨着说:“不太想长大。那个女道长说我长得不俊俏,估计我长大了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年纪小,只是个丑丫头,总比丑姑娘要好些。今儿赏灯,朱敛突然说我再过个几年,就可以每天站在门口了,鬼魅都不敢登门,比花钱请来的一幅门神还厉害。我当时还高兴来着,可总觉着不对劲,就偷偷问了老魏,老魏这人也真坏,拿话蒙我,说可能是我练了绝世剑术,剑气太重,所以脏东西怕我。后来还是隋右边最厚道,与我说了实话,原来朱敛是拐着弯说我长大后太丑,能吓到鬼呢。朱敛太损了,亏我每次吃他做的饭菜都多吃半碗饭来着,就数我最捧场了,朱敛真没良心。”
陈平安眼中有些笑意,故意拿她的口头禅打趣小丫头:“愁啊。”
裴钱笑逐颜开,孩子心性,一肚子忧愁,说跑就跑掉了。
裴钱回到偏屋关上门后,坐在隋右边对面,双手托着腮帮,凝视着正练习剑炉立桩的隋右边,小声问道:“隋姐姐,你咋长这么好看哩,教教我呗?”
隋右边睁开眼睛,仿佛今天心情还不错,忍着笑意,故意板起脸道:“读书识字,抄书练字,六步走桩,剑炉立桩,剑术刀法,擦桌扫地,端茶送水,都要认真。”
裴钱微微侧头,咧嘴一笑:“隋姐姐,你真爱说笑话。”
隋右边点点头,学着女冠黄庭的口气,啧啧道:“多聪明一孩子,咋就长得这么不俊俏呢?”
裴钱闷闷转过身,靠着桌沿,脑袋搁在桌面上,伸手掏出那张她最宝贝的黄纸符箓,贴在脑门上,轻声道:“隋姐姐,你喜欢我爹不?”
隋右边哑然。
裴钱显然也不在乎答案,自顾自说道:“先前我们看了那么多元宵灯,都漂漂亮亮的,可谁还记得那个凤仙酒楼旁边的灯会吗?什么下油锅啊拔舌头啊剥皮抽筋啊,不是冥差厉鬼就是地狱刑具的,老魏说可能是刑狱衙门置办的灯会,专门对付喜欢做坏事的人,吓死我了。你是不知道,当时突然发现我爹不在身边,我都快要哭了。”
隋右边已经重新闭上眼睛,继续练习剑炉立桩,拓宽经脉,温养体魄。
裴钱伸手仔仔细细扶正那张黄纸符箓,喃喃道:“符箓保护好裴钱,妖魔鬼怪快走开。”
这天夜里,赵姓阴神找到打地铺的陈平安,说是那位老先生又让他捎话了,桐叶宗那边已经正式给出补偿。
那颗十二境大妖的金丹,已经被为了飞升一事而丧心病狂的杜懋,在梧桐小洞天内炼化,所以桐叶宗用两片五彩琉璃碎块作为交换,一片小如拇指,一片大如拳头。
十二境大修士魂魄腐朽或是兵解后,有可能会出现一副仙人遗蜕,而传说中的飞升境大修士飞升失败后,会出现一些如同五彩琉璃的金身碎块。
杜懋在飞升失败后的最后一瞬间,控制上半截身躯陨落四方的琉璃碎块,让其中三片返回了桐叶宗祖宗山。这是杜懋不管宗门子弟死活,毁掉梧桐小洞天后唯一一件让桐叶宗愤恨稍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