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瞌睡借了一首诗,说好显摆完就要还的,虽然一开始想要余着跟裴钱显摆的,但是这会儿觉得不能输给老厨子和余米,就打算拿出来杀一杀他们俩的威风。
朱敛顿时愕然,竟然忘记小米粒这个耳报神的存在了,所以立即死道友不死贫道,转头和小米粒笑道:“我哪里会吟诗,这两句都是出自余米兄弟的手笔,我只是突然记起,有感而发,就拿来背一背。小米粒啊,记住了吗?是余米嗑瓜子嗑出的灵感,与我没啥关系。”
米裕一头雾水。朱敛已经头也不回快步离去。
小米粒竖起大拇指,对米裕夸赞道:“好文采,以后我们可以斗诗了!”
米裕大概这会儿还不太清楚,落魄山右护法在暖树姐姐和裴钱那边,是从来藏不住话的,而裴钱的那箱账簿,是以“本”来计算的。而且小米粒经常犯迷糊忘事情,一些外人看来很大的事情,例如被人欺负惨了的事她反而记不住,偏偏一些可能谁都不上心的芝麻小事,例如今儿过路的白云有些胖乎乎,昨儿雷公打呼噜是轰隆隆隆的,比上次多了个隆……小姑娘记得比谁都牢,最喜欢拿来跟裴钱和暖树姐姐分享。
昔年在山上家中,裴钱从未有过半点不耐烦,大概也是小米粒能够一直如此重要的原因吧。
落魄山飞剑传信骑龙巷压岁铺子,长命道友很快就悄无声息地来到落魄山。
在长命道友、米裕和沛湘三位进入莲藕福地后,朱敛独自站在崖畔,略微疲惫。不是做事有何难,而是山主久久未归,终究让人觉得心里有负担。
朱敛收了个岑鸳机,暂时当记名弟子,还不算嫡传。岑鸳机如今是武道四境瓶颈,在落魄山以外,确实能算是一位武学天才了。
真境宗剑修隋右边尚未收取嫡传弟子,连记名弟子都没有。
卢白象被中岳一座储君之山招徕为供奉,等于有了座大靠山,在大骊礼部那边有了半个山水官身。他的嫡传弟子,还是只有元宝、元来姐弟两人,据说在那座储君之山,弟子元来作为武夫却遇到了一桩仙家机缘,只是卢白象并未在密信上细说此事。
至于南苑国开国皇帝魏羡,则是跟着刘洵美和曹峻,先从随军修士做起,凭着一场场实打实的沙场和山上厮杀,成了正儿八经的大骊边军武将。要知道大骊文武官员的“清流”身份,极其难得,何况魏羡还得了一块大骊刑部颁发的末等太平无事牌。太平无事牌当然是大渎督造官之一的刘洵美帮忙给魏羡运作来的。魏羡原本战功足够,但是大骊刑部依旧处在可发可不发的两可之间,然后就有了刘洵美的递话。既不会违反大骊山水律法,又能卖刘洵美一个人情,大骊刑部为何不发?
曹晴朗走了一趟鳌鱼背,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刘重润对落魄山的举措大加赞赏,她甚至愿意拿出那座水殿,让落魄山帮忙连同龙舟一并交予大骊边军处置。只不过曹晴朗早早得了最好与最坏两种结果的应对方案,按照朱老先生的对策,婉拒了刘重润的好意,并且还说服了刘岛主不必如此行事。
曹晴朗此次回山之后,自然而然当起了看门人,所以跟朱敛说过事情,就返回山脚了。
种夫子也会沿着山道走桩练拳,今天还故意在山顶、山脚两处各等了岑鸳机一次,对岑鸳机拳法的细微缺漏处予以指点。
岑鸳机对这位来自藕花福地的国师种夫子很敬重,仅次于半个师父的朱老先生。她觉得这样儒雅随和的老前辈,才是自己心目中真正的读书人。
种夫子返回住处,挑灯夜读圣贤书。此次游历,从宝瓶洲去往剑气长城,再从倒悬山去往南婆娑洲、中土神洲、皑皑洲、北俱芦洲,至重返宝瓶洲,等于走过了半座浩然天下。种秋收获颇丰,除了对浩然天下诸子百家的学问宗旨都有涉猎,书外的神仙与豪杰也算是见过不少了,有些投缘于性情脾气、见识学问,有些切磋于道理或是拳法,当然也有些险象环生的拳分胜负,甚至是拳问生死。
种秋何曾是腐儒?身为南苑国国师,本就从未是迂腐的读书之人。
岑鸳机今天再次在山脚停拳,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走向借月色看书的曹晴朗。
岑鸳机在落魄山上是练拳最为勤勉的一个。她知道曹晴朗既是儒家子弟,也是一个修道之人。听说曹晴朗跟随种夫子远游极远,所以才会这么多年才返回落魄山。岑鸳机有些羡慕。她家离落魄山不远,就在龙州州城内,至今她还没真正远游过。
每次有人看门,从郑大风,到元来,再到小米粒,最后到曹晴朗,都会坐板凳或是竹椅,然后身边放上两三条闲余的,以备不时之需。当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