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低嗓音道:“去他的面子。”
年轻车夫说道:“喝好酒去,管他的。记得挑贵的,省吃俭用,抠抠搜搜,就不是咱俩的风格。”
在一处海边城池,陈灵均寻了一处酒楼,要了一大桌子酒菜,与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一起饮酒,一同大醉。哥俩得用酒气冲一冲晦气。
那个车夫出身的年轻人,名叫白忙,名字怪了些,一次陈灵均在酒肆喝高了,就说这个名字不太喜庆,拍胸脯跟好友保证,说等他们一起回了家乡,就让自家老爷帮他取个名字。陈灵均当时站在板凳上,跷起大拇指,说:“我家老爷取名字,这个!”
好友虽然是个年纪轻轻的车把式,却是个实打实的三境武夫,是走惯了江湖的。
陈灵均交朋友,又从不看境界。何况在他家乡,境界这玩意儿,真别当真,最没劲。天大地大,投缘最大。
今天在酒楼与好哥们白忙喝酒,喊了一大桌子招牌菜,白忙说了句文绉绉的言语,说难得“今天无事”,最适合喝好酒。
啥叫好酒,贵的酒嘛。白忙这点最好,从不矫情,他身上那股子“兄弟每天跟你蹭吃蹭喝,是占便宜吗,不可能,是把你当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啊”的真情流露,陈灵均打心眼里最喜欢,李源那兄弟,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身上少了这份豪杰气概。
今儿陈灵均又喝高了,只是难得没有拉着白忙一起吹牛皮,反而有些伤感,嗓门反而越来越小:“以前我总喜欢听好话,听不得半句不好听的。后来遇到了老爷,他就跟我说,好话坏话都要听着的,都别太当真,何况十句好话,往往能被一句坏话打死。所以让我每听人一句好话,就先余着九成,到时候攒够了好话,就可以等那一句坏话登门做客了,半点不伤心。”
年轻车夫摇头道:“灵均老弟啊,世上人,少有这么算账精明、晓得自补心路的,都喜欢只拣好听的听。不然就是富贵得闲了,吃饱了撑的只挑难看的看。”
陈灵均笑道:“说我呢。”
年轻车夫笑道:“也是说我自己。咱哥俩共勉。好歹是晓得道理的,做不做得到,喝完酒再说嘛。愣着干吗,怕我喝酒喝穷你啊,我先提一个,你跟着走一个!”陈灵均赶紧和白忙一起喝了碗酒。
陈灵均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今儿心情有点怪,他没来由地想起那个黄湖山的老哥了,说道:“白忙,以后去我家做客,我要专门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是位姓贾的老道长,言谈风趣,酒量还好,在家乡跟我最聊得到一块去。”
白忙笑道:“假?真假的假?假的吧?”
陈灵均嘿嘿笑道:“没学问了吧?不过作为江湖中人,斗大字不认识几个,倒也不丢人。不过你得提一个。”
白忙赶紧喝了一碗酒,继续倒满一碗。碗口不大,装酒不多,得靠碗数来补,反正好兄弟不是什么小气人。混江湖的,这就叫面儿!
两人一起醉醺醺走出酒楼,陈灵均掂量了一下钱袋子,苦兮兮道:“白忙,咱们兄弟好像喝不了几顿这样的酒水了。”
白忙笑着点头:“是啊,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陈灵均打了个酒嗝,他还是背竹箱、手持行山杖的装束,本想顺着好兄弟的言语,骂白忙几句不会好好讲话,只是一想到自己就要真正走江,便当这句话说得教人伤感,也无法反驳了。毕竟走江一事,不但注定艰难,而且意外太多,白忙老哥只是三境武夫,一来未必跟得上他走江的速度,再者也不安稳,再来个雷神宅拦路怎么办。
白忙转头看了眼低头不语的陈灵均,笑了笑,一巴掌拍在陈灵均后脑勺上,打得后者一个踉跄。
陈灵均挠挠头:“吗呢?”
白忙拍了拍肚子,笑道:“酒能喝饱,舒服舒服。”
陈灵均犹豫了半天,说道:“兄弟,咱们可能真的要分开了,我要做件事,拖延不得。要是能成,我回头找你耍,喝顿好酒,喝那最贵的仙家酒酿!”
陈灵均见白忙只是笑眯眯望向自己,愣了愣:“咋的,关太久了,都能把老子当个娘们看?白忙,别这样啊,那我把金叶子都给你,银锭我留着?然后你去哪我可就不管了。”
白忙哈哈大笑:“不用不用,跟着好兄弟吃喝不愁,是江湖人做江湖事……”
陈灵均已经摘下书箱,走到僻静处,打开竹箱拿出一包仅剩的金叶子,给了白忙,见好兄弟没动静,陈灵均埋怨道:“赶紧的,做事不大气,怎么当我的好兄弟。”
白忙犹豫了一下,陈灵均直接轻轻抛给他。白忙接住后,陈灵均怀抱行山杖,抱拳道:“白忙,就此别过,你要是愿意,就去水龙宗那边等我,我只要能回,就肯定去找你,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