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余时务有些无奈。就只会死盯着一个人一件事不放,挂一漏万,这只是一个自谦说法啊。
马苦玄乐得不行,摩拳擦掌,带着一行人来到余时务身边。
高明埋怨道:“余师伯祖,跟些傻子解释这么多干什么嘛,半点不爽利。”
马苦玄嘿嘿笑道:“傻子说你不对,总有他的道理。”
然后又补了一句:“咱们都别劝余唠叨啊,就他这好好先生的脾气,总有一套歪理说辞,例如‘他们听不明白,终究还是我没说明白’。”
骊珠洞天小镇出身的年轻人,就没几个不会说话的。再者,马苦玄的“家学”,不是一般的好。马苦玄、李槐、顾璨,只说在这件事上,三人很有先天优势。
余时务叹了口气:“交给你了,下手记得别太重,如今文庙管得严。”说完便独自离开了。
生活是一本无字之书,很多坎坷,就像套麻袋挨闷棍,不明白的地方,是没机会重新翻书找个为什么的。当然了,那拨皑皑洲仙师不在此列。
马苦玄突然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心声:“出手讲点分寸,别打断长生桥,其余随意。”
是那坐镇天幕的儒家陪祀圣贤——贺绶。
金色拱桥那边,三位新天庭的至高神灵,周密站在栏杆旁,阮秀站在栏杆之上,只有离真趴着,还在思考那两个问题:那个一,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场作为旧天庭崩塌引线的水火之争是怎么来的?
周密笑道:“当初为了人间多些香火,拿来更多淬炼神灵金身,结果等到人族数量达到一个天文数字之后,曾经远游天外一段岁月的水神重返旧天庭,终于意识到人间不对劲了,因为大地之上光亮攒簇,人心灯火绵延聚拢如火海,水神执掌的那条光阴长河就像被割裂出去一大片疆域,而且火势愈演愈烈,你可以视为一场……最古老的火神走水。”
离真瞪大眼睛望向人间,讶异道:“我看不见就算了,为什么连雨四也看不见?”
他俯瞰人间,只能看到那些大地之上的灵气聚集,星星点点,或明或暗,每一粒光亮就是一个个境界高低不同的修道之士,此外还有一股股气运流转。
人族望天,星河璀璨,其实神灵俯瞰人间大地也是差不多的画面。
那雨四好歹是一位新晋水神,没理由看不到这份属于他本命大道的流转。
阮秀说道:“因为我不让你们看见。”
落魄山中。
天气清爽,一座宅子的院子里几乎没有落脚地,一个个大竹编无眼筛子和大柳条簸箕上都晒满了干红辣椒,红艳艳的。
檐下廊道里,朱敛躺在一把躺椅上闭目养神,轻摇蒲扇。
岑鸳机今天沿着山道走桩完毕,就来这边坐一会儿。她喜欢跟朱老先生聊天,不单单是因为朱敛带她上山,领着她走上习武之路,在落魄山上,岑鸳机也把朱老先生当作唯一的亲人。
老先生会经常劝她多下山,回州城的家看看爹娘,说哪怕被催婚,也不要不耐烦,更不要把落魄山当作一个躲清静的地儿。有些事情躲不掉的,即便躲得掉当下的烦心事,也躲不过将来的后悔。
人生最徒劳无功,无非是追悔一事。异乡游子,是那漂泊不定的纸鸢,唯有心中思念,成为那根线。如果一个人对家人和故乡都没有了眷念,就真成一只断线纸鸢了。那么所有的悲欢离合都是离离原上草,枯荣由天不由己。
老先生还说岑鸳机算运气好的了,离乡这么近,回家其实就几步路而已。不过近了也有近了的烦忧。
岑鸳机之所以喜欢跟朱老先生谈心,大概就是因为老先生说理讲话从不端长辈架子,一定要晚辈当下就将道理听进去。
朱敛笑问道:“鸳机,这些年走桩,累计多少拳了?”
岑鸳机答道:“今年开春到了两百万拳,后来就不去计数了。”
朱敛又问:“怎么不数了?是觉得记这个没意思,还是哪天突然忘记,之后就懒得数了?”
岑鸳机老老实实说道:“刻意记这个,练拳容易分心,好像练拳就只是为了个数字。”
朱敛点点头:“很好啊。公子曾经与我私底下说过,什么时候岑姑娘不去刻意记住递拳次数,就是拳法登堂入室之时。”
岑鸳机说道:“山主学拳天赋确实比我好太多。”
她是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此事。
朱敛问道:“还有呢?”
岑鸳机老老实实摇头道:“没有了。”
朱敛笑呵呵道:“人嘛,都喜欢喜欢喜欢之人,讨厌讨厌之人。”
说得绕口,不过岑鸳机又不笨,听得明白。她解释道:“我并不讨厌陈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