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只是喝酒。崔东山非要大师姐给个答案,裴钱这才给出了心中的真实想法:“只要师父不回落魄山,落魄山就不是我的家。”
言下之意,师父不在了,她的家就没了。只是这种话,崔东山至今都没敢说给先生听,怕被大师姐记仇,更怕先生听了伤心。
崔东山拍了拍手掌:“接下来还有第二场观礼,我们先休息半个时辰。”
因为还有一个青萍剑宗金玉谱牒的开笔仪式。
陈平安与李宝瓶走出主殿,没有径直去往祖师堂大门外的广场,而是坐在了门外台阶上。崔东山带着裴钱去找那俩土财主,曹晴朗和小米粒,当然还有贾老神仙,他们就在祖师堂里边忙碌,要重新安排椅子。
桌案上摆放好笔墨纸砚,最早一位执笔人要在青萍峰祖师堂的谱牒第一页写下青萍剑宗首任宗主崔东山的名字、籍贯、师承,这个人当然就是陈平安。
接着,作为上宗掌律祖师的长命为下宗掌律崔嵬题名,而后崔嵬落座,为所有被纳入青萍剑宗的谱牒修士题名。
题名过后是拜师仪式,崔东山收胡楚菱和蒋去为弟子,崔嵬收徒于斜回,米裕收何辜为嫡传,隋右边收徒程朝露……
师父们喝过了拜师茶,弟子们行过了磕头礼,就算是山上的正式师徒了。
门外台阶上,陈平安笑问道:“怎么刚好今天赶来这边了?”
李宝瓶说道:“先前我游历到中土穗山,早早就打好腹稿了,要与山君府礼制司打个商量,看看能否准许我拓碑。结果就是这么巧,大半夜在穗山边境听到了一阵鼓声,等我赶到山脚,刚好天亮。周山君亲自现身,除了说拓碑一事没问题,还告诉我鼓声是因为小师叔你昨夜离开了穗山节气院,我要是早些进入中岳地界,他是可以帮忙与你打声招呼的。我估算了一下时辰,好像就只差了不到一炷香,着急嘛,就喊我哥了。我哥与周山君又是作揖又是道歉的,之后也没立即放行,帮忙推算出了小师叔这边的庆典具体时辰,我就只好耐着性子,陪着我哥一起拓碑了。”
陈平安笑道:“弄混了吧,到底是谁陪谁拓碑?”
李宝瓶哈哈一笑。
陈平安说道:“怪我走得太急了。”
李宝瓶说道:“我哥说他暂时不宜露面,准备先走一趟西方佛国,回来之后,可能会先去白帝城做客,再来找小师叔你叙旧喝酒。”
陈平安点点头,希望双方在白帝城只是下棋就好,千万别打起来,毕竟真要计较起来,自己难逃干系。
看着微微皱眉的小师叔,李宝瓶一下子笑了起来,说道:“我哥说啦,他以后去白帝城,跟小师叔无关,要你别多想。”
陈平安沉默片刻,双手笼袖,轻声道:“总有些人,会让我们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李宝瓶说道:“小师叔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啊。”
陈平安掏出养剑葫,晃了晃:“都不多喝。”
李宝瓶这才摘下那枚养剑葫,与小师叔的酒葫芦轻轻磕碰一下,各自饮酒。
陈平安笑问道:“想不想游历桐叶洲?小师叔可以陪你。”
李宝瓶眨了眨眼睛:“我哥说了,等他返回之前,不可以打搅小师叔修行。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哥模样可严肃可凶了呢。”
陈平安忍住笑:“能凶到哪里去?”
李宝瓶板起脸,开始模仿大哥李希圣的神色语气:“宝瓶,这件事真得听哥一次,眼睛别瞥来瞥去的。”
“不说话是吧,那你总得点个头吧?”
“行了行了,就当你默认了。”
裴钱和崔东山也来到了台阶上,崔东山坐在先生身边,裴钱就坐在宝瓶姐姐身边。李宝瓶摸了摸裴钱的脑袋,说:“长大啰。姑娘太好,也愁嫁。”
裴钱眯眼而笑,心想:那就不嫁人呗。
陈平安问道:“第二场观礼结束后,能不能用个折中的法子,把玉圭宗拉进来参与大渎开凿一事?就当是决定双方是否结盟的一种共同考验。可真要这么做了,玉圭宗那边会不会觉得我们是在得寸进尺?我其实不太擅长处理跟这种大宗门之间的利益往来,东山,你觉得合不合适?”
崔东山笑道:“先生,有件事,你可能有些误判了。”
陈平安问道:“怎么讲?”
崔东山说道:“在桐叶洲,咱们没什么可妄自菲薄的。如今真正说得上话的山上势力其实就只有两个,需要看人脸色行事的不是我们青萍剑宗,而是他们玉圭宗。如果说我们只是没有立即答应结盟就让对方觉得我们气势凌人、故意端架子,呵,那就真是他们太高看自己、小看我们了。”
“我觉得先生的这个建议其实分寸极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