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夫人本来有一堆话想跟我说说的,但是开局有点尴尬,所以除了说一些“请坐”“请用茶”之类的客套语,似乎找不到别的话题。
“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天天素颜出门,活该,吃亏了吧!”阿曼达偷偷在我耳边私语。
“喝你的茶吧!”我瞪了她一眼。
我们坐下尴尬地吃了一口茶,就有女佣来请示夫人是否开饭。
樊夫人点点头说:“嗯,去准备吧!”又对我们俩说:“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就叫他们看着准备了,你们爱吃螃蟹吗,我看螃蟹倒是挺好,走,我们过去。”
我们唯唯诺诺。
巨大的餐厅是摆着一张超长的餐桌,主位和两个客位摆放着奢华精致的餐具,每一套都有餐盘,餐巾,筷子,公筷,勺子,汤碗,酒杯,还有吃螃蟹用的金制蟹具。
热腾腾的螃蟹上来的时候,我和阿曼达眼睛都看直了,大闸蟹看过大的,还没见过那么大的,远点看像橙色的爱马仕包包。
阿曼达怕在有钱人家的贵妇人面前吃带壳的露出馋相,推说自己对螃蟹过敏。
“那甜甜你多吃点。”樊夫人招呼我们吃,自己却不动筷子,只零星地喝几勺只有她有的像牛奶质地的养生汤。
“小海小时候也爱吃螃蟹,到了吃螃蟹的季节,喜欢趴在桌上咬螃蟹腿儿吃。”樊夫人像是陷入昔日美好回忆,眼神中闪着母爱的清辉。
我把大螃蟹拆开,抿着嘴给樊夫人看,说:“伯母,这个螃蟹好多黄呀!”
樊夫人点点头:“吃吧,多吃点。”
我用小金勺掏黄吃,边吃边说:“黄好吃,螃蟹腿儿不好吃。”
樊夫人咯咯地笑了,指着我旁边的姜丝说:“桑小姐,螃蟹寒,吃点姜。”
“好的,伯母,您叫我甜甜就行。”我把姜丝放在掏出来的蟹黄里一起吃。
这时佣人过来给我们倒黄酒驱寒。
我喝了一小口,然后对樊夫人说:“我酒量差,喝一点就醉,樊沧海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待会儿我在您面前有失礼的话,千万不要跟他讲,不然他又要说我酒鬼托生嗜酒如命了。”
樊夫人呵呵笑着,虽然够不着我,但是伸手够了够,像是要拉我的手似的,说:“你在我这儿喝酒,就是再醉,他也不敢说你呀,放心喝吧!”
我又喝了一口黄酒。
樊夫人招呼阿曼达吃别的菜,接下来,问我们俩老家是哪里的,在哪儿上的学,父母退休了没有,她很有涵养,不光只问我,阿曼达也没有受到她的冷落。
我用面前的餐巾擦了擦手,感叹地说:“伯母,螃蟹太好吃了!”
樊夫人乐了:“爱吃,走的时候带点儿。”
我嘿嘿一笑:“那怎么好意思嘛!”
阿曼达也说不用。
樊夫人兴致很高,起身招呼佣人摆菜,走到我旁边,拍拍我肩膀,道:“你看你,说哪里的话,以后我那臭脾气的儿子还要托你照顾,你拿我几只螃蟹算什么!”
她对我太好,搞得我都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于是我只能傻傻地干笑两声。
阿曼达似乎欲言又止,她可能很想告诉夫人她儿子平常是被我怎样拿捏,可一点臭脾气都没有。
临走时,樊夫人拉着我和阿曼达的手说:“今天我真高兴,以后你们俩一定要常来呀!”
我俩满口应承。
在有白若卿存在的情况下,樊夫人这样对我,难道不需要考虑白家那边?
可能是因为我实在是太微不足道。
回家后我把螃蟹拍给樊沧海看,并配文:“为什么我感觉伯母对我很好,但是又感觉有点不真实,你说实话,是不是你拿断绝母子关系威胁她了?”
这个时间他大概还在睡觉,没有回复我。
直到下午四点半,他才回我说:“少看点肥皂剧!”
又说:“你是个普通女孩,她没必要对你好或是不好,那只不过是她最自然的状态。”
他这句话我看懂了又好像没看懂,于是忽略掉,又问道:“她说要我常去陪她吃饭呢,你说我去吗?”
“叫你就去,不叫你就不去。”
“哦。”我发过去。
他没由来给我发了一个请收款,是一万。
我随手点了,笑着打字:“今天怎么这么主动,搞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他发了个滴汗的表情:“不好意思退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