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线更是淡到毫无情绪:“大哥做主不见得比我干得好。”
“但他一定比你听话。”
明明是最亲密的父子之间,却有股随时要拉开战梭的火药味。
“爸,我还有……”
“你走试试。”
周洪祖手中的拐杖狠狠甩过去,一把砸在周敬生小腿上,他记忆中,许如宜跟周正耀结婚时,他也是拿这把拐杖打了他的,当时他整边腿都乌青。
旧伤添新伤。
就像是刀子剜他的心头肉。
“别像你二哥结婚时,逼得我找人去你妈……”
“你敢碰我妈的东西。”
周敬生忍着腿部的疼痛,他熬红了眼。
周洪祖被他那种狠毒厌恶的眼神,看得发毛,如今的他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任其掌控的周敬生,他有资本,亦有本事造反,甚至让整个周家鸡犬不宁。
他慢慢的俯身下来,双手撑在周洪祖轮椅两侧。
那双阴沉的眼底,是杀人的骇然。
周敬生一字一句的道:“你要是敢碰她的东西,我就让你宝贝孙子,出不了国门半步。”
周洪祖后背紧贴轮椅。
定定的望着他,不敢挪动眼睛。
周敬生这是警告,不是商量。
他知道,他是个说得出做得出的人,话绝不是哄骗恐吓。
只要他敢做初一,周敬生就敢行十五。
“你为了一个外边的女人,要跟我对着干?”
周洪祖皱巴巴的手探过去,用力摁压在周敬生手背上,肌肤相贴,他能感觉到他颤抖的肌肉:“阿生,你原本一直是个聪明人,不应该这样。”
他说:“不全是为了她,也是为了年少的我自己。”
当年的周敬生不敢反抗,哪怕是被周正耀压头摁在水里,他回头都不敢跟周洪祖说。
这样的屈辱,直到如今历历在目。
“可你的身份……”
周敬生甩开他的手,周洪祖手背砸在沙发上。
他平静的说:“我的身份再是不光彩,也是往后这周家的接班人。”
“你……逆子。”
周敬生无视他的愤怒,面不改色的理整齐胸前衬衣:“爸,晚上我就不陪你了,还得去医院看看情况,要是想全家无恙,您知道该怎么做的。”
周洪祖敢怒不敢言。
他没想到迟暮之年,竟然被人拿捏得死死的。
他后悔了。
后悔当年为了名誉把周敬生接回周家,养虎为患,引狼入室。
他早该知道周敬生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平时表现得听话成熟,言听计从,可一到关键时刻,他翻脸不认人。
秦姣不知道屋里发生过什么。
只见周敬生面目难看的走出来,紧接着屋内传出紧促的咳嗽声。
她赶忙进去查看,周洪祖嘴里吐血,咳得面红耳赤,皱纹满布的脸上扭曲变形,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轮椅,双手死死搭着轮椅一边扶手。
眼看人要摔下来了。
秦姣抱住周洪祖:“爸,你这是怎么了?”
“逆子,真是个逆子。”
周洪祖情绪很激动。
起码这么多年来,秦姣还是第二次见他这般,上次是在周正耀跟许如宜的婚礼上。
把人扶好,秦姣拿纸巾替他擦干净嘴角。
“爸,您别这么说阿生,他工作打理公司很辛苦,这几天我都没见他怎么合过眼。”
周敬生没合眼,周洪祖最清楚他为何。
气归气,但他不能真的把周敬生跟江宁的事情,和秦姣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这个家,还是要维持和气的。
“你去把正卿给我叫来,我有事跟他说。”
秦姣有些不放心。
周洪祖:“别担心,我就是一时气没顺上来,现在缓口气好多了。”
秦姣这才下楼,去把周正卿叫到了楼上。
父子两一直在屋里商谈到很晚,周正卿方堪堪下来,他面色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愠怒,语气更是说不出的难听:“这阿生怎么搞的,竟然把爸气成这样。”
秦姣听着,在旁说了句公道话:“这么多年,他心里苦着呢,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周正卿当然知道。
也知道当年周洪祖有多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