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乔月所料，她和江蕊江茗兄妹俩，还有沙蓉蓉、黄雅莉都分到了香市下属的青山公社何庄村何庄大队。

同一批还有一个京市男知青也分到了这个大队，那人名叫莫玉泉，貌不惊人，话也很少。

大队长是个红脸膛的中年汉子，长着一副浓密的络腮胡子，自我介绍说叫何铁柱。乔月暗暗腹诽：人如其名。

大队长打量着这些知青：居然有四个是女知青，而且一个个那小胳膊细的，一看就没有一丝力气。再看那两个男知青，也是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大腿还没有他的胳膊粗。

“唉！”大队长还没说话，就先叹了口气，接着强打起精神来：“谁是乔月啊？”

乔月答道：“队长叔，是我。”

“哦。”大队长打量了一下她，微微一笑，没有再问什么，“走吧，行李放牛车上，女知青上车，男知青跟边儿上走。”

沙蓉蓉听了这话，第一个把行李丢上去，然后自己也跳上车，占据了最前面的好位置。

接下来黄雅莉也跳了上去，然后对江茗做柔弱状：“小茗哥哥，我的行李……”

江茗只好把行李递给她。接下来，江茗又把乔月和江蕊的行李都递了上去，接着是自己的，最后莫玉泉也随手把自己的行李丢了上去。

黄雅莉挪动着行李，看似挪位置，实则把乔月的行李挪到了自己脚下，然后毫不客气地踩了上去。

乔月也没有在意，反正牛车地方小，别人的行李也或多或少被踩着靠着，她不想让大队长第一天就觉得自己事儿多。

江蕊已经清醒了过来，她拉过最后上车的乔月：“坐我这儿，这儿背风。”

乔月争不过她，只好坐在了沙蓉蓉对面。

两个男知青一左一右走在牛车两侧，好像两个护卫。

大队长赶起牛车，一行人迎着太阳，向着乡下走去，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乔月看着路边肥沃的黑土地，有点热泪盈眶。这样的时代，这样的人。可没等她感动完，江蕊捅了捅她：“乔月姐姐，黄雅莉好像一直在动你的包袱！”

乔月看了一眼，黄雅莉的手的确放在她其中一个包袱上。

她奇怪地探过身子看了一眼，顿时要气笑了：黄雅莉把她的包袱解开了一个大口子。本来她的行李在牛车最后面，这下子随着牛车的颠簸，里面的东西都快丢光了。

“队长叔，停下车。”乔月喊了一声，“我行李被弄丢了。”

“啥玩意儿？啥时候丢的？”大队长停下了车，随着乔月手指的地方跳下来查看，一眼就明白了，立刻看向黄雅莉，“你这小丫头咋这么坏呢？”

黄雅莉做无辜状：“我没注意啊，不是我干的，她自己没绑紧。”

“就是她！”江蕊道，“我一直看她鬼鬼祟祟地在动乔月姐姐的行李。”

大队长气得胡子都发抖了：“你给我下来！”

黄雅莉被他吼得一颤，只得下车。

大队长指着来路：“去，给我一件件捡回来！我就在这儿等着，少了一件，你就等着被退回知青办吧！”

黄雅莉顿时急了：“何队长，真不是我！你为啥这么偏向乔月？是不是看她长得漂亮，你看上她了？”

大队长气得胡子都歪了。他扬起巴掌，想想又放了下来：“你要不是个丫头，我高低得给你两个巴掌！你捡不捡？一句话！不捡我立刻调头给你退回去！”

“呜呜呜……我捡，我捡还不行吗？”黄雅莉立刻哭了，又看了看大队长，见他没有松口的意思，才磨磨蹭蹭转身要走。

大队长从车斗里抽出一只很大的化纤编织袋：“把这个拿上！”

黄雅莉接过袋子，抽抽搭搭看着江茗：“小茗哥哥，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江茗一言不发地别开了脸。

黄雅莉只好转身磨磨蹭蹭地走了。

等她走远，大队长看着乔月：“你俩啥仇啥恨啊？”

乔月递给他一张纸，正是她特意保存的调解书：“她在火车上偷了我的钱，被我发现了。”

“啥？”大队长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妈呀还是个贼，不行，我早晚得给她退回去！可不能让这丫头祸祸我们村！”

一个多小时后，黄雅莉才一瘸一拐地回来，把那只化纤袋子递给乔月：“都捡回来了，能走了吧？”说着，就要跳上牛车。

“慢着！”大队长道，“乔知青先看看，东西齐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