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守财在漆黑的夜里把牛车赶出了狂奔的速度。
老牛不满地哞哞叫了起来,何守财掏出自己手中的糖块,捂进老牛嘴里。
车速虽然快,但比白天慢悠悠的时候还要稳。
祖睿躺在乔月怀里,突然起身道:“何大爷,你别着急,我真不会死的。”
何守财忙回头对他道:“快别说话了,泄元气!”
乔月已经又给祖睿喂了几次灵泉水。
她听从系统的建议,只在一壶水里加了一滴灵泉。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哭,但实在忍不住。祖睿手握菜刀,小小的身影站在月光底下为她挺身而出的样子,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抱着祖睿瘦小的、骨骼突出的身体,觉得他轻得好像没有重量。
乔月的眼泪滴在他脸上:“好孩子,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你可千万不能死!”
祖睿轻轻问:“真的吗?你愿意让我当你亲弟弟?”
乔月重重点头:“当然愿意!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弟弟!”
祖睿笑了,伸出手:“那咱俩拉钩,你说话要算话!”
乔月伸出小手指,跟祖睿拉了勾:“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又低声说道,“我有姐姐了!我有亲人了!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许告诉别人——我姐姐是神仙!刷一声——就出来了!”
乔月心里一紧,看来,祖睿还是看到了她突然出现的瞬间。
“呜呜呜……”一旁的崔大夫突然哭了起来,“守财你就不能再快点儿吗?地主娃都开始说胡话了!”
“别咋呼,让你大侄子好好赶车!”大队长老婆不悦道,“你拿着手电往天上照啥呢?好好照着路!”
到了医院,值班大夫第一时间为祖睿进行了手术。
乔月坐在手术室外,看着扇动的红灯,双手死死绞在一起。
……
今晚的何庄村,也注定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民兵连的人穿过整个村子,来到河边的何地主家,抬走了早已变成了一具尸体的瘦高个儿。被吵醒的人们就看到民兵们抬着一个脖子跟脑袋几乎要分家的人从自己家门前走了过去,很多小孩吓得当时就发起了高烧。
经过辨认,死者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何发国。民兵队照了照现场的脚印,发现应该还有一个人也翻了墙。大队长略一沉吟,拿自己的脚比了比鞋印,叫过两个人:“你们俩,再带两个人,马上去后山村何玉芬家,直接去他们家地窖搜,把何长海给我带回来。他要是想跑,就给我敲断他的腿!”
大队长又最后检查了一下案发现场,锁好了何地主家的门,叹息着离开了。
两个小时后,天亮了。两个民兵押着灰头土脸的何长海回来了,大队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半夜翻人家乔知青家墙头?”
何长海缩成了一团:“都是……都是何发国的主意!我……我就是望风的!地主娃不是我杀的!”
大队长冷哼一声:“真是不打自招!说,你俩为啥要爬乔知青的墙头?想干啥?”
何长海抖如筛糠:“都是……都是那个沙知青,说……说乔知青是资产阶级小姐,家里住小洋楼,地上铺着的都是金砖。还说她来的时候,包袱里整整两包袱钱,她亲眼看见的。我们哥俩儿一寻思,她一个人住在老地主家前院,长得又那么好看,这买卖稳赚不赔啊!我们原本想着,弄了她,估计她也不敢声张,说不定以后我们兄弟俩就能……就能……”
大队长的胡子都颤抖着:“哪个沙知青?”
何长海皱眉:“就是那个特干瘦,贼拉丑的新知青,这一批来的最丑的那个,所有衣服都补丁摞补丁的!”
大队长对身后两个民兵道:“听清楚了吗?马上把人给我带来!”
……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大夫擦着头上的汗:“哪个是祖睿的家属?”
乔月迎上去:“我是他姐姐。”
其他人也围上来,崔大夫紧张得都尿急了,跺着脚憋着尿问:“咋……咋样,顺……顺利不?”
大夫道:“很顺利,这也跟你们送他来比较及时有很大关系,好好养三个月左右,他就能出院了。”
乔月听了,对着大家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谢谢!”
大队长老婆抹着眼泪扶起了她:“别哭了,乔知青,地主娃必有后福的!”
乔月道:“我要认他当弟弟。”
大队长老婆犹豫了一下:“那……你不怕他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