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眨眼又去半月,已腊月中旬,再十来日就要过年。
常言天有不测风云,本晴朗天气,忽刮起北风,一夜过后,已银装素裹,处处晶莹。
元春与秀女们照旧每日两点一线,宫舍与殿宇间来回,临近初选,人人无不铆足劲暗中比拼。
伺承宫,皇宫,京城,边关,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是夜,一黑影自离昧宫悄然溜出,也不打灯,走走停停不时回头张望,一路向坎悦宫走去,这处宫殿与离昧宫无论规模还是格局,几无差别,只主人不同,天子最宠幸容妃居此。
至门口,宫门已闭,站角落踌躇会,似拿不定主意,望来时方向,迟迟未动,终下定决心,猛转头,伸手轻轻叩门。
半晌……
“谁呀?”
是个小太监声音。
“门外是谁?”
小太监继续发问。
犹豫片刻,来人这才出声,压的很低。
“我,离昧宫老夏,速去禀告容妃娘娘,说有万急需当面呈报”
“谁?老夏?哦……那稍等”
大致过去一刻钟,门自内打开,探出一小太监,拿手提灯笼来人面前晃晃。
“真是夏公公啊,快请进,容娘娘在偏殿等着呢”
来人迅疾进入,门随即关闭。
大致又过去一刻钟,门开了,出来一人,是之前那人,略冲门内小太监挥挥手,一溜烟往来时方向走去,眨眼不见。
小太监依旧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么晚离昧宫领班太监跑来为何?但那是主子的事,遂将门关好拉上门栓,甩甩头回自己屋继续睡。
此刻,坎悦宫偏殿灯火通明,最里间一宫装美人手持张碎纸片左右翻看,一寸大小边缘焦黑呈锯齿状似火烧过,宫装美人正当今天子最宠幸容妃,出自忠顺王府,她低头凑近灯火仔细端详,纸片残留有字迹。
"待机而动……臣拜上"
刻不容缓,仿佛预感到什么,容妃立即叫起宫内大小太监宫女,又突然想到什么,遂吩咐各自回去,一时弄得各种不知所措。
次日清晨,一大早坎悦宫出来大队人马,是容妃仪仗,径直向天子所在乾清宫行去。
一时辰后,容妃仪仗离开乾清宫返回坎悦宫。
打头两列,每列各十名太监宫女,之后同数,簇拥中间前后各六名太监肩扛十二抬金黄软轿,容妃坐轿中软椅,怀中抱手炉,一副志得意满,眼中全是笑意。
同时,乾清宫。
一中年男人玉阶之上端坐金龙椅,面庞白皙挺括,给人不怒自威。
头戴金丝九龙冠,其上一颗硕大夜明珠熠熠生辉,明黄龙袍九龙盘绕,脚蹬紫蟒靴,一手垂胸,一手捏张纸片,正是离昧宫领班太监交容妃之物,低首垂目似陷入沉思。
良久……
长吁一声,发出句喃喃自语。
“唉……天将下雨……奈何”
很快,转眼又去几日,已大年三十。
皇宫内外,大江南北,沉浸在一片节日中,陆续传出消息,一个比一个炸裂。
慧贵妃降为慧嫔,天子开恩,仍居离昧宫,无旨不得擅离。
皇后引咎罚俸一年。
容妃晋升容贵妃,赏赐金银珍玩无数,特旨省亲。
同日义忠亲王府被大批御林军团团围住,即刻抄家,合府大小人丁三百余口除极少奴仆发配充军,其余悉数拉至菜市口斩首示众三日。
慧贵妃嫡亲家兄,义忠亲王府千岁王爷嫡出次子边关押回京受审,天子亲审,终定勾结敌酋谋逆,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