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光城大将辛从忠被骂作乌龟王八的时刻。
西北方位,数个方阵的长矛兵扎营驻地。
哈兰生一把掀开帘子,走进帐篷。
他摘下斗篷风帽,微微打了个寒颤。
这是一个群星入夜的晚上,帐外疾风如刀,冷风刮过如同鬼啸。
漫天的黄沙被吹拂起来,士兵尽管穿着丝绒夹衣却依旧抵挡不住夜里的寒风。
与一般的城池征召的士卒不同。
哈兰生队伍的子弟兵最多,一般都是各个庄子的庄客。
父老乡亲往上倒腾几辈,说不得是同一个阿爷。
而这样的军队凝聚却是远超寻常兵马。
军械上面,哈兰生更是下足了本钱,累积世代的财富一大半都穿戴在这些兵卒的身上。
也正是如此才有严格的军纪,远超寻常的战力。
帐篷中点着火盆,火焰熊熊燃烧,驱散屋内的冷意。
宋江没有着铠甲,仅仅是穿着一袭青衫,坐在桌前认真地摆弄着一面沙盘。
“宋兄弟。”
哈兰生凑上去说道。
宋江如今就是哈兰生的军师,主要负责主导这场战争。
沙盘颇为精细。
上面不仅有东光城的南,北,东三个大门。
同样也罗列出周遭的地形,包括龙腹平原,废弃城关,虎啸关等等位置。
“哈兄还没休息?”
宋江问道,不过脑袋并没有转动,目光依旧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沙盘。
“宋兄弟,你知道我这人的,心急。咱们到底何时发兵?”
哈兰生忍不住问道。
停在城池之外,尽管只有四千出头的兵马,可每一日人吃马嚼,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正常而言,光是打这一仗。
哪怕是赢了也得消耗三个庄子一年以上积攒的财富。
“不急这一时,不过也快了。”
宋江缓缓说道,一句话前后矛盾。
“嗯?”
哈兰生鼻孔里喷出一股白气。
“哈兄,你要知道……”
声音一顿,宋江继续欲扬先抑般说:“哈兄你可要知道,什么时候发兵绝不是取决于我们。而是看辛从忠与田虎何时过招。”
眼珠子微微一转,宋江继续点评。
“我们的目标从来不是帮助东光城打下田虎。帮助东光城?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我们手中虽有四千精锐不假,可这些也都是庄子家家户户的主力。一旦折损过大,哈兄回去如何向父老乡亲交代?此其一也。”
“其二,东光城中总体兵力,宋某估算精锐大抵有两千之数,其中仆军得有三四千人马。而田虎麾下势力也有差不多五千来兵马。另外,田虎麾下与宋某以前遭遇的梁山贼寇极为相似,那就是将强兵弱之格局。”
“田虎本就是三境强人,其麾下头号大将屠龙手孙安,更是威名震慑三晋大地,泾河斩龙的传说可不容小觑。最好的结果是看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去捡便宜。略逊几分的结果则是在伏击在田虎等人回程的路上,彻底吃下这一支兵马。”
宋江滔滔不绝的一席话说完却是被哈兰生中途打断。
“有没有可能,田虎等人攻下东光城,直接入主城池?”
“没有那般容易,况且就算真打下来了,我们从侧方杀入就是。与辛从忠交战之后,田虎又能剩下多少兵马?我们破之如翻掌尔。”
宋江郑重地说道。
“那可得把握好时机才行。”
哈兰生沉默片刻才道。
“哈兄放心就是,吾有天书在手,气机交感最是能察觉杀气,煞气之变化。两方人马厮杀起来,哪怕是远隔千里,吾亦有所察觉。”
宋江不徐不疾的把一支令旗插入沙盘,正好是田虎部队的方位。
“好,这就好。”
哈兰生重重点了点头,心底亦是松下一口气来。
“对了。”
宋江搓了搓手,手指上沾满泥土,这是摆弄过沙盘造成的。
“什么?”
哈兰生诧异问道。
宋江快步走到帐篷处,猛一掀帘子。
目光望向皎洁月光与荒地上一两处低伏的野草,思忖片刻,宋江道:“起风了。”
“什么意思?”
哈兰生跟了出来依旧有几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