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先冷静一下。”姜眠起身说道,“矜怀马上就回来了,你们等他回来,都好好的说话,咱们在法国的时候,不是都已经决定和好了吗?”
“我…”贺祁有些如鲠在喉。
姜眠知道,所以一边安抚顾越昭,一边温和的劝说:“其实你们都深爱着彼此,既如此我们不妨好好的敞开心扉,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坎。”
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顾越昭骤然抬头,赤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贺祁。
“我不要你管!我等你三年,你怕什么让我两个星期就一笑泯恩仇?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她起身用力地推搡着贺祁,完全失去了理智。
贺祁任由她推搡打骂,这是他应该的。
这份痛苦,顾越昭比谁都更能体会。
酒劲彻底上头,混杂着巨大的悲痛和无力感,让她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自持,一边徒劳推搡人,一边语无伦次。
“都是骗子!都是骗子!承诺都是狗屁!信任也是,所谓的真心就是狗都不要的东西,当下是真的,转身就变成了假的!瞬息万变的东西最不值钱,一文不值!”
真心…瞬息万变。
姜眠轻叹了一声,默默离开房间,给他俩腾出一定的空间。
她望着窗外的落日,忽然有些茫然。
真心真的瞬息万变吗?
那次去野炊,顾越昭也说过这么一句让她记忆犹新的话。
她从不怀疑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想起了那个狂傲的女人,伊萨辛。
听着屋里的躁动,她提着睡裙下了楼,跟温矜怀打了电话。
但愿,有人可以解决这场纠葛。
而另一边,贺祁看着顾越昭崩溃的样子,心如刀割。
他不再当个无动于衷的挨打木头,而是在她身边半跪下来,放柔了声音,带着无尽的疼惜和酸涩。
“昭昭,我的昭昭…”
或许是感受到他声音里那份小心翼翼的不再是逼迫的温柔,或许是折腾得真的没有了力气,顾越昭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喘着粗气,瘫坐在地面,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她的声音很低:“我和闫明说,一定要我买戒指给你,因为我们顾家的女人,都是雷厉风行,一手遮天的,我要做有选择权的人,我要送你戒指,我要…向你求婚…”
贺祁猛地一震!
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
他终于明白了!
当年,在他迁怒于她,拒绝见她,彻底冷漠地割裂了他们的联系时,顾越昭想的居然是嫁给他。
原来在很久之前,她就在心里当了他的妻子了。
在她被他拒之门外无数次后,她心灰意冷,独自舔舐伤口,却也并没有放弃他,而是守着这份爱守了三年。
像一个卑微又虔诚的信徒,埋葬了自己最后一丝无望的祈求。
他那时满心愤恨,何曾在意过这些细节!
即便是在部队里翻看日记,他也只以为这是顾越昭和闫明想给他的惊喜。
他忘记了,一个女孩子下得赌注,从来都不是承诺,而是自己。
是他辜负了她的心意,践踏了她的珍宝。
巨大的愧疚如同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几近窒息。
“昭昭啊。”
他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酸楚冲上鼻尖,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
他伸出手,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拂开她额前被汗水泪水黏住的湿发。
“惩罚我,打我,骂我,怎么样对待我都可以,让我去承受你那三年的痛苦吧。”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拿出了闫明的日记本。
“我们把它烧了。”
顾越昭猛然抬起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贺祁。
“把闫明的一切都还给他,不再把他束缚在我的记忆里,他的日记,我们烧了,他留下的东西我们也一并烧了,让过去永远留在过去吧。”
“让我们活在未来吧,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