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眼前的男人一眼,捂着传来阵痛的胸口,转过身,挺直脊背,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地离开了。
她想过回头,可是她发现自己不能一味地委屈自己。
她深爱着贺祁,却也不能因为深爱着他而放弃自己。
只留下贺祁,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越昭离开的时候,看见了正等在门口的姜眠。
“你打算放弃吗?”姜眠缓缓走过去,想搀扶她。
但顾越昭摇了摇头,笑着退开一步,望着她说道:“我同意了求婚,但我需要时间去治愈我自己,三年的痛苦,一直以来只有我一个人在经历,没人陪我。”
她说的,姜眠何尝不知道。
此时此刻,顾越昭不想听见任何劝说,更不想去面对那尘封的委屈。
她现在需要的,是养精蓄锐,和给自己一定的时间沉淀。
“那好,我派人送你回家。”
“嗯,我也想好好睡一觉了。”
慢慢夜空。
只留寂静。
第二日,江锦酒楼最大的宴会厅,灯光煌煌如昼。
贺祁站在舞台中央调试话筒。
台下是空荡的宾客席,唯有顾越昭坐在第一排的阴影里,那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场订婚宴彩排本该是私密的,可贺祁坚持按正式流程走一遍。
他怕她紧张,更怕自己再错一次。
“昭昭,试试灯光?”
贺祁回头唤她。
顾越昭起身时,她月白色的婚纱如星河倾泻。
看得贺祁入了神。
而她自己,也愣了神的微微眯眼,恍惚间像回到三年前。
闫明的葬礼上,她也是捧着白玫瑰站在人群最前排,听见身后贺祁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
“贺先生,媒体名单确认了。”
司仪捧着平板匆匆上台,打破他们两个人的怔忡。
“温氏和江氏,还有姜家都会来的,几乎京城各大世家都邀请了。”
“闫家呢。”贺祁声音骤冷,“我说过,闫家必不可少。”
司仪面露难色:“闫家目前只剩下一个老人家了。”
闫家,只是出现一瞬,顾越昭和贺祁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样。
与此同时,宴会厅大门突然被推开。
七八个不知道哪来的记者举着相机涌进来,快门声如冰雹砸落。
“贺先生!传闻您因闫明之死与顾小姐决裂,如今破镜重圆是否另有隐情?”
“顾小姐,当年您重金聘请的蓝之医生未能救活闫明,贺家是否因此施压迫使您分手了?”
“贺先生,您进入部队是不是不愿意见到顾小姐?!”
“传言闫先生的死很有蹊跷,是否你们两家参与其中知道内情?”
问题连珠带炮,一刻不停。
顾越昭踉跄后退,那些被刻意尘封的画面汹涌而至。
急救室的红灯。
蓝之医生疲惫的摇头。
贺猩红着眼将她推开。
眩晕感袭来,她下意识想走,想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