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宇想到这几年来郝仁在他面前的种种表现,还有他吩咐郝仁做的那些事情。1\3·1?t`x~t?.^c+o!m¢
终于意识到,真正被骗,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是自已。裴姝眼底含霜:“上天怜我们裴家,放凌云和我一条生路,让我们裴家在人间讨公道。”慕容宇看着她的眉眼,想起那么多的日子里,她对自已体贴关怀,多情缱绻。一夜夫妻百日恩,她眼中竟无一分柔情。他对她却是动过真情的。因为动真情,才会让裴姓女睡在自已枕边,给她富贵荣华,无限宠爱。慕容宇哑着嗓子问:“你这些年在朕身边,只是为了报仇?相伴多年,你……可对朕有一丝真心?”哪怕只有一丝也好。“真心?”裴姝笑得尖利短促。呲——剑避开心口三寸,刺了进去。她不会一剑杀了他。她要一剑一剑地折磨他。折磨得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些年来,她没有一日不想着将慕容宇碎尸万段。“血海深仇,我裴家从未忘过。”仇恨爬上裴姝光洁的脸庞,她一字一顿。噗。冷剑被拔出来,带出一片血肉。紧接着,又刺入了下一个部位。血从伤口中涌出来,慕容宇痛得几乎要昏厥。而郝仁这个时候拿出了一瓶药粉,往慕容宇身上的伤口撒。.\?看?*|书o<>屋¨D\小·\说(网@_ ×?已°±&发\?¢布?最1D新?]章±|o节~±?是药效极好的止血粉。是救人的好东西,也是折磨人的好东西。止住血,活得久一点,才能多受一份罪。裴姝恨得牙关都在颤,可是握着剑的手很稳。她在那棵枯死的老槐树下练舞剑时,每一次出剑都在为今天的场景做准备。她扭动着剑身,手背和手臂上的青筋显现。呲——“这一剑,为我父母。”呲——“这一剑,为我兄嫂。”呲——“这一剑,为我小妹。”呲——她避开要害,刺了一剑又一剑。刺得满手是血。她的裙子上,鞋子上,地上,整个暗室中都是浓重的血腥味。她要在他身上扎满窟窿。她眼眶猩红地问慕容宇:“痛不痛?”慕容宇痛得已经说不出话,像一条喘息的老狗。裴姝笑着流下来泪:“痛就好。”呲——“这一剑,为了薛家军。”“这一剑——为了薛玉琢。”她听说过当年薛家军被屠戮的惨烈场面。她听说过薛玉琢宁死不降,在战场上被胡人刺了九刀。九刀。九刀……她那么那么喜欢的少年,被刺的时候该有多疼?她想到便心如刀绞。′j′i¢n\r?u~t-a,.~c′o.m¢慕容宇听到薛玉琢的名字,猝然清醒了几分。“你……为了他?”裴姝还在笑,面上的泪还在淌:“是,我为了他。否则,你以为当年我为何迟迟不定亲?”慕容宇死死瞪着裴姝:“……朕……朕封你为妃……对你恩宠有加,你却只念着一个死了多年的人……”郝仁继续把药粉洒在慕容宇的伤口上,像对待厨房里一块流血的肉:“你连薛将军的半片衣角都及不上。”哐哐——! 慕容宇陡然狂躁起来。许是因为受了刺激,身体里爆发出一些残存的气力。他讨厌郝仁的这种眼神。很多年前,他还年少时,还未从登基的巨大欣喜中冷静下来,裴定礼就是用这种眼神看他的。那种眼神好似在看一个不合格的替代品,残次品。好似在说他天资愚笨,说他处处比不上明怀太子。可他明明已经是皇上了,是天下之主,没人可以看轻他。裴定礼也不行。“都是你爹,都怪你们裴家!”“是裴定礼不知君臣之道,不懂进退,忘了谁是君谁是臣!”“是你们裴家不敬帝王,是裴家该死!朕没有做错……没有做错……”慕容宇口中喷出血沫,急切地不知想向谁证明自已是对的。郝仁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朽木不可雕,终究成不了璞玉。我父亲只错了一件事,他曾以为朽木可雕。”慕容宇所有的话熄灭在喉间。他全身的疼痛都变成烈火在烧灼,烧掉他的伪装,将他隐藏在深处的自卑撕扯开来。他的皇位是偷来的。父皇从来没有睁眼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