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简直疯了!”
贺妍次日早上从慕容婉口中听说了这件事,惊得全身发颤。?w_e*n_x^u-e,b~o·o?k′.,c.o¢m¢“你外祖父定是魔怔了,是他逼你答应的是不是!”“我去找他!”贺妍说着就要往外走。慕容婉在她身后,用异样冷静的声音道:“娘,外祖父没有逼我,是我自已愿意的。”贺妍急得用力抓住慕容婉的肩,指甲陷进慕容婉的衣衫:“婉儿,你知不知道自已在说什么?”“你知不知胡人喜怒无常,杀人如麻!”“婉儿,自你幼时起,娘从来都是给你最好的东西,最好的衣裳最好的首饰,请长安最好的教习先生来教你琴棋书画。娘希望你嫁长安最好的儿郎……可你……”贺妍恨铁不成钢:“你怎么会愿意同胡人有牵扯?”慕容婉直视着母亲的眼:“是,娘一直尽力给我最好的,可我得到的却不是大瑜最好的东西。最好的珠宝最好的先生都在宫中。”“我比所有的公主都聪慧,琴棋书画,我比所有皇嗣学得都好,可我只能在他们面前低一头,处处要避风头。”人生中很多小事会莫名其妙地在脑中留下深刻印象。慕容婉很清楚地记得,她刚去礼和殿同宗亲子弟一起念书时,她和宁安公主闹了口角。*d?u/a.n_q¢i/n-g-s_i_.¨n`e¨t.孩子们之间容易发生争执,有些口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慕容婉回来告诉了贺妍,贺妍让慕容婉带上她喜欢的首饰去给宁安公主赔礼。慕容婉现在已经不记得那首饰是什么花样了,但她记得她在宁安面前低头送出自已喜爱之物的感受。那种身不由已,皇权逼人的感受。“婉儿,你……”贺妍听见女儿这么说,怔住了。慕容婉继续道:“长安已经不是大瑜的都城了。手握兵权的是胡人,住在宫中的也是胡人,我们生死都握在胡人手中,我们能指望谁?”“指望已经逃走的父王么?指望不成器的哥哥?还是只指望外祖父?”“我为何不能自已争一争?我要嫁的不是胡人,是赫连博日,是赫连术赤的独子,长安未来的皇。”慕容婉一口气说完这些,第一次这样直白地面对自已的野心。神色也有些激动,语气起起伏伏。贺妍面色煞白地看着女儿,看着一个和自已当年完全相反的少女。贺妍这一刻明白了,她少时被情爱蒙了眼,而自已的女儿却根本不在意嫁的人是谁,女儿要嫁的只是权。`§第|一2看?书?±网$D ·更?新?o最?@;全.贺妍僵了半晌才从口中吐出一句:“胡人野蛮,他们未必会善待你。”慕容婉:“事在人为,我自会想到办法与之周旋。”门外的秋叶打着旋落下。低着头站在门口的春月看见一片叶子飘落到脚边。她抬脚踩住那片叶子,将叶子踩烂。把脚挪开的时候,她觉得自已好像地上那片烂叶子。郡主就是郡主,哪怕是这个时候也能做主自已的婚事。奴婢就是奴婢,婚丧嫁娶全凭主子一句话罢了。……呼~一阵夜风吹过,树梢的枯叶纷纷落下,在暗黑中零落成泥。夜晚,京郊坟地。很多个鬼魅般的黑影子在其中穿梭。 黑影的间隙处时不时地闪过寒光。“嘿呦嘿~嘿呦嘿~”“嘿呦嘿~嘿呦嘿~”秋月下,秦老头的影子成了一把会走路的枯枝。“这边这边,再挖宽一点,这边绕过去……”秦老头不断指挥着。长长的地道被划分成了好几段,各方位各段同时开工。黑山军人多挖得快,一天比以前秦老头和慕容棣挖一个月的进度都快。等他们把地道全部都扩宽了,就可以少量多次输送精兵进城,一次十几人。埋伏在城中,事变时在城中制造混乱……但这都得等他们挖完了再说。现在他们要挖一个重要地段,会经过京郊坟场。秦啸和魏大栓都来了,他们可有不少亲友就埋在这呢,当然要来看着。大半夜的,他们俩不睡觉,但精神和眼神都挺好。好像自从几年前吃了神医谷的药丸之后,他们的身体就一直很健壮,白头发都没多添一根。秦啸和魏大栓对秦老头说了来意,秦老头大呼妙哉:“也好也好,你们来了,上他们坟头打个招呼,就说我们借个道。”秦啸:……魏大栓:……“我们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