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
“你……”陆含璋动了动唇,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你是被朕强留在身边的么,爱妃?从前是宫墙,现在是协议。若是没有这些……你还会不会来看朕?”
啊?大王又在胡思乱想了。楚暮云知道双相这种病,躁狂发作时病人会信心膨胀,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抑郁发作时又会内耗,对一切感到悲观。
“别乱想了,我是喜欢你才留在你身边的啊。你又没有拿枪指着我逼我签协议,我是自愿的!”楚暮云说。
“我的病只能吃药控制,很难治好了。你害怕我吗?怕我哪天病情加重,伤到你吗?”陆含璋自顾自地说着,“你若心里勉强,我也可以签捐赠协议,送你一些财产,放你自由……但我还是要请求你。”
男人嗓音艰涩,垂落的眼帘里,是摇颤破碎的光,“……请求你留下来。别抛下我。”
这是他第一次像这样对别人示弱。两辈子的第一次。就算身在低谷时,上辈子的君王和这一世的商界巨子,也从不会对外展露出软弱哀求的一面。
“我才不怕你呢,你在说什么啊!”楚暮云直接走回来,在陆含璋脸上“啪”地亲了一口,“我保证我不会走,你赶我我也不走!等着我呀,明天就会来看你的。”
从来没见过大王流露出这样的一面,小妖妃心疼得要死。他不在的时候,大王一定躺在床上默默想了很多,独自忍受着不安与痛苦。光是想一想那种场景,他的心就狠狠揪了起来。
大王不能没有我,我也绝不会抛下大王的。
“好。”目送着小妖妃身影消失,病床上的男人,眼底浮起一丝自嘲的笑。
呵,他嘴上说了那些话,其实根本不可能放人走的。
给两个人栓上永远都解不开的锁链都不会放人走。哪怕病情到了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地步,他宁愿戴上电击项圈也不会放人走。
……
第二天,楚暮云当然也去了精神病院。
不止第二天,他每天都去探病两次。走的时候,陆含璋总会问他还来不来,好像生怕他一眨眼就飞走了一样。
来啊,当然来。
我依赖大王,大王也需要我,我们两个谁离了谁都不行,这就是共生关系吧,楚暮云心想。
他能感觉到陆含璋的状态在变好,身上逐渐多了一些“活人”的味道。
几天后,他过来接陆含璋出院。
他抱着一大束花走进病房时,李维德也在,朝楚暮云打个招呼笑了一下就起身离开了。李特助是来汇报工作的吧。
——别的豪门世家发生过婚生子被踢出局、私生子上位接管家业的事情,但陆氏在陆含璋的手中固若金汤,他生病住院多日,也没人能插手进来。就算陆家老爷子还活着,还生了若干个私生子,都不可能借这个机会撼动哪怕一丝他的掌权地位。
楚暮云看向面前的男人。
陆含璋坐在床边。已经解除了束缚带,也换好了外出的衣物。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乱,很正经,也很英俊。
“我来接你啦!”楚暮云把那一大束金色郁金香塞进他怀里,“欢迎回到外面的世界!”
“嗯,”陆含璋连花带人一起抱进怀中,“欢迎我回到有你的世界。”
两个人从住院部大楼出来,走进了一个环境幽静绿意葱茏的花园,是给病人放风,啊不,散心用的。现在不是固定放风时间,花园里没有人。
陆含璋忽然开口,以一种淡然的、随口说起般的语气:“求婚要在什么地方求才够特别?精神病院可以吗?”
啊?楚暮云愣了一下转身看他,下一刻,他看到陆含璋抬起一只手,两指捏着一枚熠熠生光璀璨夺目的粉钻戒指。
钻石有鸽子蛋大,樱花般的粉色,戒托的样式很简洁,但这么大的粉钻已经足够惹眼,作为陪衬的戒托只需简洁就够了。
他不知道陆含璋之前找珠宝设计师定做了一只求婚戒指,设计很精巧,工期也很长,到现在还没有完工。来不及等到完工了,躺在病床上的陆含璋指示助理竞价拍下了这颗粉钻,找工匠以最快速度打造成了戒指。刚才李维德就是来送戒指的。定做的那枚,以后给楚暮云换着戴。
陆含璋没有选择在拍卖行买成品戒指。他的求婚戒指要独一无二,此前从未有人戴过。
楚暮云一下子被吸引了目光,心脏咚咚狂跳,胸腔里充斥着巨大的欢喜,甚至让他懵在那里。
陆含璋之前给他买了很多珠宝,唯独没送过他任何戒指。就是因为戒指的含义,最过特殊吗?
“嫁给我好不好?答应的话,就戴上吧。”陆含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