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事体大，不必匆忙决定。”

退朝后，此事暂且没有再提。

一个月后，李倓接到了哥舒翰的信。

让李倓惊讶的是，哥舒翰居然没有高原反应，倒是李晟、崔宁等人过去之后就躺了。

唐军有一部分人出现了高反，还有一部分没有。

但经过数月的适应，也都调整了过来。

双方在逻些城附近展开数次角逐，最后吐蕃军被唐军击败，哥舒翰抵达了逻些城赞普的宫殿。

按照达扎路恭的建议，哥舒翰将吐蕃反对佛教的都处死了。

佛教支持者掌握了吐蕃的权力。

与此同时，为了能更好地控制吐蕃，高适建议朝廷派遣都护前来羁縻。

李倓同意了这一提议。

转眼到了冬天，一场大雪之后，李倓带着人去皇家猎场去狩猎。

“萧恒。”

“圣人，臣在。”

“最近朝堂上争议的一些事，你有听说吗？”

“臣略有耳闻。”

“朕想听听你的说法。”

“圣人自有论断。”

“朕想听听你的说法。”

萧恒沉吟片刻说道：“陛下是想听让臣站在百姓的角度，还是官员的角度？”

“当然是百姓的角度。”

“那肯定不能削弱地方。”

“为何？”

萧恒说道：“削弱地方了，官员权力无限大，地方官员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但有监察御史。”

“陛下知道的，监察御史的作用有限。”

看得出来，萧恒这小子是在说实话。

唐人说话还没有到明清时期那样喜欢拐弯抹角。

这是因为唐和唐以前，皇权还没有占据绝对的强势地位，不会因为说话或者书本，而大规模抓人杀人。

人们没有体会过说话带来的被夷族，自然什么话都首说。

“清臣呢？”李倓转身看着颜真卿。

“臣赞同萧郎君的说法，如果一味削弱地方，地方官员的权力将会无限大，在朝廷看不见的地方，将没有人能制衡他。”

李倓倒是大吃一惊。

唐人的思维方式是非常开放的，可能是受到李世民的影响，大唐的上层并不是那种什么都要管一管的。

也可能是杨广那个反面例子依然还在时刻提醒着所有人。

不要折腾，不要觉得自己很牛逼，不要什么都想着按照自己的来。

人的眼界是非常局限的。

这是李世民在执政的时候，贯穿了整个贞观朝堂的核心思想。

“那现在，过去，可以制衡？”李倓问道。

“地方的世家虽然狂傲，却在一定程度上也能让派过去的官员不敢为所欲为。”颜真卿说道。

“若是官员与地方世家大族勾结呢？”

颜真卿又说道：“地方并非一个世家大族，官员想要和所有家族勾结很难，若是漏掉怕是一个，那一个也会状告。”

“颜公所言极是。”萧恒说道，“想要百姓安居乐业，并非追求权力上的一致性，而是权力的掣肘。如果刺史失去了掣肘，他将会为所欲为。更何况，地方官都是流官，他们不会真正对那里负责。他们只需要粉饰政绩，任期到之后就走。”

李倓再一次陷入沉思中。

萧恒继续说道：“陛下若想要天下都按照自己的意志，也并非不可，削弱地方，让地方官员拥有绝对的权力，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反对他们，制衡他们。到时候，陛下只需要随时给地方官下命令即可。臣等愿意配合陛下。”

“天下依然还是那个天下，天下应该由天下人治理。”

望着远处的白雪，李倓喃喃自语。

然后继续骑马弯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