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觉得更加奇怪。他沉吟了一下,低声让李福川把其他人都带出去,李福川看黑衣人已经不再有反击能力,点点头带着众人离去了,只留下雪怀青和夸父一般的尸仆。安星眠本想再关上门,却发现门已经被尸仆撞飞,苦笑一声,揭开了黑衣人的面幕。然后他的脸上现出了十分吃惊的表情。
“苏真柏?你是……你是灵修宗的苏真柏?”他惊呼道,“我们在研习会上见过的。你怎么会来杀我?”
雪怀青这才注意到,这个名叫苏真柏的刺客身边扔着一把短刀,她连忙上前把短刀拾起来,这才注意到苏真柏的容貌,并且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几乎就是个孩子,看模样不超过十八岁。听安星眠的口气,这个人也是个长门僧。长门僧怎么会来刺杀自己的同门?但她转念一想,立刻有了答案,又情不自禁地开始为安星眠感到难过。
“你的老师是费弦夫子,和我的老师章浩歌相交莫逆,你为什么要来杀我?”安星眠问。
“呸!”苏真柏肩膀脱臼,虽然疼得满头大汗,却仍然显得倔强而凶狠,“你竟然还有脸提章浩歌那个畜生!”
安星眠黯然,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苏真柏会来刺杀自己。这个刚刚入门没两年的少年人,还没能做到以长门的经义来收束自己的内心,却被章浩歌的背叛激发了怒火。章浩歌自然是被皇帝的人严密保护着,他没有机会下手,于是迁怒于无辜的安星眠。这样的举动当然是糊涂的,但也恰好说明,长门内部的怒火积压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其他那些修为足够的长门僧固然不会想到用这种办法去报复,但他们心中的怨憎也一定不会少。
“
小苏,这件事我不怪你,你回去吧。”安星眠说着,俯下身来,想要替他把肩头脱臼的关节复位,但苏真柏硬生生地一个打滚,闪到了墙边。
“我不会让你这样的叛徒门人来对我示好卖乖的!”苏真柏大吼道,“你给我记住了,长门不会灭亡,永远不会,你们一定会失败的!”
安星眠的脸轻轻抽搐了一下,“叛徒门人”这四个字实在不怎么好听,让他的心里一阵作痛。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压制着自己的怒意和悲伤,轻声说:“我的老师不是叛徒,我也不是什么叛徒门人,请你不要再来了。你的功夫和我还差得远。”
“你从来没有显露过你的武技,就是为了日后找机会偷袭长门吗?”苏真柏的话让安星眠百口莫辩,“不错,我的武艺远不如你,但是我的内心比你高贵一千倍、一万倍!而且你记住,你们最后是不会得逞的,我打不过你,但迟早会有能对付你的人来收拾你!至于我,我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至少我无愧于长门。”
“这么说来,我已经成为了长门公敌了?”安星眠苦涩地笑了笑,只觉得心如刀割。
雪怀青不是长门中人,没有受到这种感情上的冲击,却从苏真柏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些别的意味。她还没来得及阻止,苏真柏已经挣扎着用全身最后的力气,狠狠地向着墙壁一头猛撞过去。“砰”的一声巨响后,苏真柏已经被撞得脑浆迸裂,倒地身亡,一双眼睛却仍然不甘地圆睁着。
即便是见惯死人的雪怀青,目睹这样惨烈的死状,也不自禁有些心头发毛。安星眠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具少年人的尸体,突然间狠狠一挥掌,重重拍在墙上。“啪”的一声,墙上留下一个溅血的手印。
“你就算是心头难受,也不必拿自己的身体撒气,”雪怀青说,“无论怎么样,他也不可能活过来了,认真想想以后的事情吧。我去叫李管家来收尸。”
“不必了,”安星眠摇摇头,“长门僧的尸体,我自己来收。”
这一夜就这么折腾着结束了,雪怀青索性直接用冥想替代了睡觉,到最后也实在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处于冥想状态还是在冥想时睡着了。总而言之,中午结束冥想时,她觉得精神还不错,而吃过饭之后,安星眠就来找她了。
“你怎么样了?尸体处理好了吗?”雪怀青一边问一边打量着对方,觉得安星眠的气色也还不错,至少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直接外露。
安星眠笑了一笑:“别想那么多了,我都还没郁闷至死呢,你大可不必替我担忧,该处理的事我也会自己打理。我来找你是想领你出去逛逛。”
“出去逛逛?”雪怀青很是意外。她原本以为安星眠会在那间书房里一直闷到全身长绿毛为止,没想到这家伙会主动约自己外出。
安星眠点点头:“这些日子来往奔波,实在是太辛苦了,我又满脑袋都是事,其实作为白大哥的结义兄弟,我也算此地的半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