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毒针即将刺入楚霏肌肤的一刹那,雪怀青的手臂被人抓住了,她回头一看,赫然是安星眠。安星眠顾不上捂住右手的伤口,用左手死死抓住了她的胳膊。
“别伤她。”安星眠强忍着断指的剧痛,喘着粗气说。
“为什么不?这个女人三番五次地想要害你,今天放过她,下次她还会回来的!”雪怀青愤怒地说,手臂用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安星眠的左手。
安星眠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很少看到你那么生气到不顾一切的样子,我要是说一句我心里很高兴,或许有点奇怪,但我确实有点高兴。谢谢你。”
雪怀青脸上微微一红,不再挣扎,安星眠这才放开,在她给自己裹伤的当口说:“不能怪她,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挑拨。”
“当然是有人陷害,你我都清楚你根本没有杀过人,”雪怀青狠狠一跺脚,“但是这个蠢货伤到你了,她伤到你了!”
“手指头虽然重要,还是不能和人的生命相比,”安星眠温和地说,“夺走一条生命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却永远也不可能补救回来了。”
他用左手费力地替楚霏松开束缚,轻声说:“你走吧,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
楚霏满脸难以置信,死死盯着安星眠的眼睛,仿佛是想要在其中找出一丝伪善和虚假,安星眠并没有逃避她的眼光。最后楚霏长长地叹息一声:“安星眠,你是个大傻瓜吗?”
“我不知道,很多人都夸我绝顶聪明,”安星眠说,“不过偶尔的,也会有人说我傻。”
“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大恶人,但是我……”楚霏忽然间有些哽咽,“就算我是个傻瓜吧,哪怕是被你欺骗的,我也认了。”
她俯下身,用一张干净的手绢包起那两根断指,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挑出药膏,给安星眠抹在断指处。雪怀青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想阻止,但最终没有动。
药膏抹在伤处,有一种十分清凉的感觉,令安星眠痛楚大减。楚霏紧接着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枚金钗,连同手绢包着的断指一起交给雪怀青:“带着这两枚断指,马上去宁南城北的和记成衣行找老板和大富,他能接续这两根断指,而且日后能恢复到和以前一样,不会留下伤残。他脾气不大好,但给他看看这枚金钗,他就不会拒绝了。”
“我知道那个成衣行在哪儿,”鹤鸿临说,“但是成衣行的老板怎么会治伤?”
“和大富本名和三针。”楚霏简短地回答。
鹤鸿临恍然:“啊,和三针,当年最有名气的外科神医,传说已经死了,没想到是隐居到了宁南城。找到他倒是应该没问
题了……”
“我怎么能相信这不是另外一个阴谋?”雪怀青毫不客气地说,“她那么会耍弄诡计,那么会假装,焉知不是因为眼下处于下风而故意示弱、实际上把我们骗到天驱的老巢里去?”
楚霏正要回答,安星眠已经抢先说:“我相信她。她的确很会骗人,但这一次,我相信这一次她说的是真话。”
雪怀青咬咬嘴唇,想要反驳,却并没有说出口。最后她轻叹一声:“这就是你,什么时候都不会变的家伙。走吧,我们快去找和三针。”
“去把马车套好,我来带路。”鹤鸿临说。
三人急匆匆地离开了,剩下楚霏怔立在原地,好似一尊凝固的雕像。
安星眠选择了相信楚霏,这一次,他并没有选错。和三针果然替他接续好了两根断指,只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办法再用这两根手指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在短暂的休养后,和雪怀青一同赶往了斯亩镇。
天驱和辰月的两批人马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赶到的,双方知根知底,都知道此刻在小镇上就展开火并并不是什么好主意,反而可能导致两败俱伤,而游牧部落的实力如何大家并不清楚。所以两边都采取了忍字诀,并不轻举妄动,一方面暗中派人严密监视对方动向,一方面表面上始终佯装若无其事,虽然大家心知肚明,这一战是绝对不可避免的,差别只是时间和地点而已。
安星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很快得出结论: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两帮人提前打起来。他和雪怀青只有两个人,自己右手受伤实力大减,假如进入这片名为戈壁实为沙漠的凶险之地,自保尚且不暇,能和天驱与辰月对抗的机会就更小了。
就在他苦苦寻思对策的时候,那个名叫吉老三的黑帮分子闯入了他的视线,此人猥琐无能而又胆小怕事,雪怀青轻易地用毒药制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