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举人下决心要把一家老小都接进来,但具体怎么个接法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林峡谷是允许百姓把外面的亲人接进来的,去民政部登记,攒一波人数可观后就派人出去接。
到底什么时候接进来,那就要看安排了。
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就是自己想办法和外贸部的人搭上关系,再让外贸部的人和外面的商队联系,帮忙捎一封信或者首接让商队过去接人。
这样效率高,但求人办事就不能空着手了,得花钱。
最后一种方式就是自己加入外贸部,然后表现优秀,获得批假回乡接人。
当然这说的是普通人,若是陈举人或者朱怀瑾这样的地主想要把家人接进来,那就得先劳动改造一波了。
所以陈举人愁啊,他不想让下一辈如他一般卡在身份上,进来继承他铲牛屎的工作。
是的,没错,陈举人被调去铲牛屎了,和昔日的王府公子朱怀琛一起,若不是他年纪稍大,又看着一副体虚的模样,本来该去矿里和朱怀瑾肩并肩的。
可若是隐瞒身份进来,那不是此生骨肉相离,不能再相认了?
陈举人陷入纠结之中。
他的想法也是许多人苦恼的事情。
尽管林月设定的神像非常不正经,但依旧折服了一大批人。
钟家决定派出女儿钟灵秀扮演娼妓混入林峡谷,其余来往的商户势力,自然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
商人逐利,几边下注那不是基操,以往也有家中不能继承产业的二子三子出去另立门户,有学识的做个谋士门客之类。
区别只在于以往出走的只是家中子弟,而这会因为林峡谷的领头是女人所以派出了女儿。
钟灵秀混在一群战战兢兢的女娘中,抱着胳膊缩在角落里,两个随从的丫鬟护在她的身前,将小姐与其他女娘隔离。
她们从马车上下来,入目是一片搭着简易帐篷的据点,人来人往,到处都是牛马的身影,空气中混杂着发霉的屎味。
“烤土豆!香喷喷的烤土豆!”
“豆浆豆浆,刚磨出来的豆浆了!”
她们穿过简单又热闹的集市,来到一栋简朴的屋子,钟灵秀和两个小丫鬟被赶到一间屋子里洗澡剪头发,换上灰扑扑还磨人的粗布麻衣,然后又被赶到马车上,一路往里走。
“哎,凭什么她们可以首接进去?我们这还要先识字?”
路旁有人指着马车羡慕道。
“她们是之前定好的。”
“哦,雍城来的娼妓!”
被护在角落里的钟灵秀死死低下头,面红耳赤,感觉受到了极大的屈辱,就好比一刀齐耳的头发一般凉嗖嗖的,好像在裸奔。
就连两个丫鬟也很不自在,努力和其他女娘拉开距离。
至于真正的娼妓,充耳不闻,只关心以后的营生问题。
街道旁,一个男子捧着烤土豆蹲在路边,若有所思地望着马车离去。
没看错的话,他好像看到了钟家小姐的身影,去年寺庙上香远远看见一回。
王书白心里咂了咂舌, 心道这钟家可真是豁得出去啊,连精心培养的女儿都舍得送进去,还是以娼妓的名义。
不像他,还得再外边风吹雨打一阵,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穷苦百姓,然后再混进去。
虽然他们选择的方式不一样,但殊途同归,都是为了跳过那所谓的劳动改造。
王书白低头啃了一口烤土豆,这土豆吃着口感软糯,确实不错,但和他往日的山珍海味比起来,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不过听闻这土豆的产量极大,而且耐旱耐寒,非常好种。
可惜了,林峡谷对粮食管控极严,只对外出售熟了的土豆或者是制成粉条的土豆粉,就是想偷一点回去种都不成。
王书白早就悄悄去造访过过那道大名鼎鼎的鬼打墙,确实无论如何都进不去,而且这鬼打墙还会往外挪,因此外面这个据点三天两头就要跟着往外挪,连房子都不敢正儿八经建,只弄了些方便移动的活动板房。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时代真是变了。
以往出门在外,张口就是我乃xx子弟,祖上出过几位官员,而现在为了进林峡谷,还得装成穷苦百姓,越穷越好,如果是奴隶那就更好了。
对外面的地主都如此严防死守,那在里面不得被百般折磨?
他的表哥不知道在里面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你们被包围了!”突然头顶传来一道猖狂的声音,王书白神色微动,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和林峡谷巡逻队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