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犷的男声从岩壁拐角处传来,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
姜瀛玉拉着席砚南退到世界树后。她的木剑插进地面,那些散落的剑形叶片立刻飞回,在他们周围形成伪装屏障。透过叶隙,他们看见十几个扛着斧头的壮汉闯入谷地,为首的正是在村里见过木材商。
“奇怪,明明看见金光...”商人困惑地环顾四周。此刻的谷地看起来再普通不过——新生世界树伪装成了普通橡树,古树台残桩覆盖着青苔,连水晶棺椁的碎片都化作了普通石英石。
一个伐木工突然走向世界树:“这棵橡树长得倒是挺直...”
“别碰!”席砚南差点冲出去,却被姜瀛玉按住。只见那工人的手在距离树干半尺处突然僵住,他困惑地看了看自己手掌,转身对同伴喊道:“今天也累了,回去吧!”
更诡异的是,其他人居然都顺从地点头,三三两两离开了谷地。直到最后一个人的身影消失,姜瀛玉才长舒一口气,拔出插在地上的木剑。
“认知干扰。”她抚摸着剑身上新出现的金色叶纹,“是世界树在保护自己。”
席砚南走向世界树,将掌心贴在树皮上。内部传来轻柔的波动,他仿佛看见席曼婷在意识之海中对他微笑。树根处的土壤突然拱起,一株嫩芽破土而出,转眼间长成三尺高的幼苗——这株小树的叶片全是耀眼的金色,枝干上还有类似掌纹的天然纹路。
“分身?”席砚南小心翼翼地触碰幼苗。
“是媒介。”姜瀛玉若有所思,“带着它,我们就能在远离本体时维持联系。”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世界树旁搭起简易帐篷。席砚南翻阅父亲的手札,发现其中详细记载了七处需要修复的森林节点,而七森之种正是关键。姜瀛玉则安静地擦拭木剑,剑刃偶尔闪过席曼婷眼睛般的金光。
半夜,席砚南被额间印记的灼热感惊醒。他走出帐篷,看见世界树正在月光下缓慢生长,树干上浮现出席曼婷完整的轮廓。更惊人的是,她竟然微微睁开了眼睛。
“腐根...不是最危险的...”树干传来模糊的低语,“寻找...青铜门...”
话音未落,树皮上的轮廓就消失了。席砚南急忙去翻手札,终于在夹层里找到张草图——七处森林节点连成的图案中心,画着一扇刻有世界树浮雕的青铜门。
姜瀛玉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你妹妹看到了我们看不见的联系。”
晨光再次洒落山谷时,两人已收拾好行装。席砚南背着金叶幼苗,姜瀛玉的木剑挂在腰间。世界树在风中轻轻摇曳,一片金叶飘落在席砚南肩头。
“我们会定期回来。”席砚南对树干轻声承诺,“也会找到青铜门。”
返程的隧道里,腐根残留的黑色菌丝早已枯死。席砚南注意到墙壁上多了些发金光的细根——那是世界树延伸的感知网络。当他们终于走出洞口,身后的山体传来沉闷的轰鸣,隧道入口在烟尘中彻底塌陷。
“它在隐藏自己。”姜瀛玉回头望着被朝阳染红的山峦,“三十年后...”
席砚南摸了下额间已经隐去的星形印记。恍惚间,他听见席曼婷的笑声混在山风里,看见金叶幼苗的倒影与远方某棵古树重叠。道路两旁,昨夜还萎靡的野花今晨全都昂首绽放,花瓣上露珠闪烁如未干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