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觉得自己大概能去申请个吉尼斯世界纪录,项目就叫“连续爆肝时长最久社畜”。\d¨a?s_h,e+n^k?s′.*c^o_m+
彼时,她正趴在堆满外卖餐盒和咖啡杯的办公桌上,显示器幽幽的光映着她油光锃亮、快要秃噜皮的额头。指尖还搭在键盘的“Enter”键上,邮件刚刚发送成功。项目提案终于在她连续奋战七十二小时,灌下不知道第几杯双倍浓缩黑咖啡后,踩着死线发了出去。
“搞定……”她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周围同事的键盘敲击声、小声讨论声、打印机工作的嗡鸣声,在此刻都像是催眠曲。林晚星想,就眯五分钟,五分钟就好,等会儿还要跟甲方开对接会呢。
然而,这“五分钟”似乎被无限拉长了。
先是耳边的喧嚣逐渐远去,然后是身体的疲惫感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飘飘的失重感。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世界彻底清静了。
林晚星再次恢复意识,是被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给弄醒的。
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台滚筒洗衣机,高速旋转了七七西十九分钟,又像是被人用钝器反复敲打,嗡嗡作响,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微¨?趣|`小<=1说?网3] &首?[£发e3?
“唔……”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揉揉发痛的太阳穴,却摸到了一头干枯毛躁、明显缺乏营养的头发。触感不对。她自己的头发虽然因为常年熬夜有些脱发,但好歹用的是高端洗护产品,绝不是这种稻草般的手感。
强忍着脑中翻江倒海的不适,林晚星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刺眼的白光让她下意识眯起了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这不是她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也不是公司那片冰冷的格栅灯。而是一片略显斑驳的白色,边缘似乎还有些发黄的霉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劣质消毒水和某种廉价香皂混合的古怪味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脚臭味?
林晚星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
“嘶——”后脑勺又是一阵针扎似的疼,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她环顾西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逼仄的空间里。水泥地面,掉了漆的铁架床,上面铺着洗得发白、图案幼稚的床单被褥。对面和旁边也是同样的铁架床,其中一张床上还隆起一团,传来轻微的鼾声。¤+秒~_1章,?.节|小·?说#′o网?? ¥最$!±新)2章-节×更¥-=新{′快$??房间中央是一张掉了漆的木桌,上面胡乱堆着几本书和一些零食包装袋。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大学宿舍。而且是那种条件不太好的老旧宿舍。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属于她的、洗得松松垮垮的卡通T恤,廉价的棉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一种粗糙的触感。被子也是同样劣质的材质。
“这是哪儿?”林晚星彻底懵了,声音沙哑干涩。
难道她加班猝死后,被好心的同事发现,送到了某个犄角旮旯的廉价小旅馆抢救?可这环境也不像旅馆啊。而且,她身上这套衣服是怎么回事?
她挣扎着想下床,脚刚一沾地,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地上没有拖鞋,只有一双明显不合脚的、边缘磨损的帆布鞋。
强烈的陌生感和不安攫住了她。
她踉踉跄跄地走到那张堆满杂物的桌子旁,桌上有一面小小的、边缘己经生锈的椭圆形镜子。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拿起了镜子。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的脸,非常年轻,大概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脸色有些苍白,带着几分营养不良的蜡黄。一双大眼睛因为刚刚的眩晕和惊吓,显得有些空洞无神。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这张脸,陌生,却又在眉眼间依稀有几分自己原本的影子,仿佛是她青春期尚未完全长开的模样,只是更加憔悴和……土气。
“林晚星……”她看着镜中的人,下意识地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脑海中那阵强烈的眩晕感再次排山倒海般袭来。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仿佛有人用撬棍狠狠撬开了她的头盖骨,然后强行灌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啊!”林晚星抱住头,痛苦地蹲了下去。
无数纷乱的画面、片段式的记忆、陌生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
不属于她的喜怒哀乐,不属于她的执念与卑微,不属于她的校园生活……全都一股脑地塞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