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加快,孟慈下意识地双手握紧安全带,脸色开始泛白。
季曲不知道陷入什么情绪,自顾自地在盘山公路上发泄起来。
孟慈被一连几个弯道甩得头昏,再加上本就喝了酒,在不适感逐渐强烈时伸手碰了碰季曲的胳膊。
“季曲,我难受。”
“能不能慢点?”
压抑的车内被孟慈撕开一道口子,情绪钻出去,氧气钻进来,孟慈得到解救。
季曲用余光扫到孟慈苍白难看的脸色,终于压下心间的情绪。
车速放慢,而后行致宽敞的大路旁停下。
把孟慈锁在车上,季曲从后备箱取了瓶水从半开的车窗递给孟慈。
然后便站在路边背对着车一次次地点燃火机,发泄似的一根接着一根抽,直到孟慈开口叫他。
孟慈的声音被寒风送到季曲耳畔,她念着他的名字,像妖精冲着无辜路人施咒。
季曲不应,孟慈就反复地念,一连数次,季曲终于投降,回头对上施咒者的眼。
她双手扒在车窗上,一双黑眸要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还泛着红肿的唇微启。
季曲真的碰到了吃人的妖精。
下车下得急,季曲没穿外套,只套着单薄的黑色绒衫,头发被风吹得失去造型,通通往后倒。
他靠在护栏上,脚边落了数不清的烟头。
就在季曲想开口时,身后突然亮了一瞬,相伴而来的是巨大的炸裂声。
城市禁烟花,城郊暂逃一劫。
一时间,无数的烟花腾空而起,连季曲的发丝都穿过光亮。
孟慈的脸被染上无尽绚烂的颜色,映在她漆黑的瞳孔。
季曲没回头看,在孟慈的脸上,他能看到一切。
“孟慈,我没对不起你。”
“我是没想过和你结婚,但是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都没想过别人。”
“你说我放荡不羁我认,你说我顽劣不堪我认,你说我奢靡无度我认,你说我什么我都认。”
“你爸的事和我没关系,你我没帮上,薄家也不用我帮。”
“但是孟慈,你唯独不能说我对不起你。”
季曲在来找孟慈的路上想了很多。
包括两个人走到现在这一步的所有原因,一点一点梳理,发现所有事物崩盘的开端就是乌龙。
自己和薄娴的关系,完全可以解释,如果孟慈不离开,那么孟擎手术的事一定不会发生。
就照着他对孟慈的上心程度,随着时间流逝,感情只会深不会浅。
季曲赌着和薄娴撕破脸、和嫂子撕破脸、和薄家撕破脸,拼着命也会给孟擎留住那颗肾。
所以,事到如此,不能只怪季曲一个人。
炸裂声大,季曲的声音更大。
孟慈听完全部,她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车门。
季曲瞬间会意,他咬着牙问:“孟慈,你还是要走?”
孟慈没回答,只是指着车门。
深呼吸逼下心底泛起的怒气,季曲飞快地按下开锁键利落转身。
烟火还在上升,空气里的硝烟味甚至抵不过季曲身体里的躁。
“咔哒”一声,孟慈下了车。
在没有规律的安静间隙,季曲听到孟慈走路的声音。
为了掩盖,他从烟盒里倒出最后一根烟叼在嘴里,用手拢着点火,风却越吹越大。
六位数的打火机没有防风功能。
季曲暗啐一句,右手捏着火机甩,还没等甩个几下,突然被握住。
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季曲侧过头,孟慈伸手抽出季曲唇间的烟草收回烟盒。
在季曲陷入呆滞的
同时,孟慈伸出双手捧住季曲失去温度的脸踮起脚尖吻上去。
含着同样失去温度的双唇,孟慈微颤的睫毛扫到季曲的脸。
她退开一些,皱眉说,“以后能不能少抽点烟。”
然后又吻上去,失去重心的身体在空中打滑。
季曲下意识地伸手拢住孟慈,然后转位主动,几乎是用撕咬的方式来回应孟慈突如其来的慈悲。
夜亮如白昼,烟火落在两人身上。
妖精啊,不用费心下咒,我自愿上供,我的命你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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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孟慈和季曲默契地忽略从前不提。
像是水生植物,不需要培育发芽的土壤,只要有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