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在外面受烟酒熏扰,孟慈宁愿季曲在家开会。
正要给季曲发早点回家,就听到裴沛动了一下,被子发出声响。
“关灯玩手机对眼睛不好。”原来裴沛还没睡着。
孟慈立马调
低屏幕亮度:“晃到你了?”
“没,你可以把台灯打开。”
“不用了,我也要睡了。”
孟慈把手机放到床头,重新盖了下被子,闻着暖暖的阳光味,有些陌生。
“睡不着?”裴沛听到孟慈动了几次。
孟慈问:“妈妈你觉不觉得有点干?”
裴沛闭着眼说:“地暖就这样。”
孟慈按亮床头的灯:“有加湿器,我去开。”
把卧室角落的加湿器拿出来,孟慈按照季曲之前的讲解扭动机器,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理应喷洒而出的水雾久久不见。
鼓捣了半天,还是裴沛过来帮忙操作的。
定好时,母女俩才又躺下。
“自己买的机器都不会用?”裴沛闭着眼问。
孟慈不想暴露自己和季曲同居的事实:“我家的款式和这个不一样。”
裴沛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孟慈一晚上七上八下的,许是被她翻腾得心烦,裴沛干脆替孟慈问了,“你怕我不喜欢他?”
“嗯?”孟慈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裴沛话里的“他”是季曲。
一个翻身,孟慈躺在裴沛的枕头边边,闻到了淡淡的兰花味,“妈。”
裴沛也转过来躺平,任由孟慈靠在自己的肩膀。
“妈,你是不是真不喜欢他?”
“我没有啊。”裴沛闭着眼说,“他那年在新西兰给我拜年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还不错。”
那年季曲奉命捉季荣宝回家,刚好在皇后镇停留一晚,便抽了半个小时上门拜访。
其实也就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季曲只说自己是孟慈的朋友,并未捅破窗户纸。
“那你怎么……”孟慈在黑暗中睁着眼,什么都看不清。
“没去吃饭?”裴沛叹了口气,“我是真的累了,而且吃个饭而已,以后有的是机会。”
“哦。”孟慈有些闷闷不乐。
过了一会儿,孟慈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眼前逐渐出现模糊色块,她冷不丁道;“他想和我结婚。”
“结婚?”裴沛这下有些意外,“什么时候提的?你怎么没和我说?你答应了吗?”
“就前两天,想着和你当面说。”孟慈眨眨眼,“我还没答应他。”
“他家里知道吗?你见过他父母了?”即使裴沛对季曲不是实打实的知根知底,但也能从吃穿用度,言行举止判断出对方家世一定显赫。
第一个问题,孟慈不知道。
第二个问题,孟慈见过季曲的父母,但不是什么状态好的见面。
孟慈思索一番,不知道如何回答。
通过沉默,裴沛知道了答案,她依旧闭着眼,摸索着触到孟慈的头发,顺着抚摸。
“季曲很好,好到妈妈有些怕。”
“那个孩子和我们不在一个层面的,思想、认知、行为、价值观,都有巨大的差异,这是从小就养成的行为习惯。”
“我知道的呀。”孟慈小声地讲,“我都知道的妈妈。”
孟慈因为这些差异,吃了苦,流过泪,但是还是选择回来,回到季曲身边。
“我和他就是偶然认识的,又偶然在一起,分分合合,走到现在。”
“所以呢?”裴沛睁开眼,在黑暗中分不清哪里是虚空,哪里是孟慈固执的发旋,“你想和他结婚?”
“我不知道。”孟慈很轻地摇摇头,“我不认为婚姻是亲密关系的最终归宿。”
“但是好像,我们也走到了这一步。”
水满则溢,不进则退。
裴沛看着加湿器上闪烁的灯:“所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我也不知道,妈妈。”
孟慈用胳膊肘撑着爬起来,对上裴沛的眼,虽然看不清,但是裴沛眼底充满了足以溺死孟慈的疼惜与爱意。
可能是感受到孟慈的迷茫与无力,裴沛没舍得从过来人的角度掀开什么“遮羞布”。
在刚刚数次的沉默里,裴沛能感受到的是,孟慈心里的爱与抗拒势均力敌。
“妈妈也不知道。”裴沛最终只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