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来写:
清明时节雨霏霏
路上跌跤欲断腿
借问医家何处有
的士要你付外汇
比原诗如何?
笔者曾多次设想过,鲁迅写阿q,写出了《阿q正传》。如果阿q生也逢时,又到某个
速成写作函授中心去培养了一下,他老人家该怎样写世人,写鲁迅呢?他大概会说:
朋友们,先生们,同志们,你们中了奸计了!难道我当真有这么落后吗?外国人说鲁先
生写得好,难道不是别有用心吗?我追求吴妈,难道不是人性的觉醒,爱的觉醒,红高粱老
井黄土地式的觉醒吗?妈妈的嘲笑我做甚!让我们振臂高呼:
嘲笑阿q的比阿q还阿q!
嘲笑阿q的比赵太爷更赵太爷!
嘲笑钱秀才的还跟不上假详鬼子!
我曾经构思过一篇寓言,写一个清高伟大的人,就像从来不必为吃饭而操心的学者名流
作家,他一贯只住最高一层楼房。有一幢——不算太高——17层楼,他住入17层1——
15号以后,下令把16层以下的房屋完全拆掉。
换一个视角呢,故事将是这样的:一位热心于为民请命和绝对平等的仁人志士,他始终
反对最高一层。17层楼根据他的意思拆去了第17层。16层变成了最高层,又拆去。十
五十四,等而下之。最后,楼与房荡然无存。
笔者还有一个积蓄多年的杂文题材,大意是说聪明的人对生活发表见解。更聪明的人从
不对生活发表见解,而只挑各种见解的毛病,只对见解发表见解。如此这般,随着智商的递
增,人们都静待别人先发表见解,再发表自己的见解指出前一种见解的偏颇不足。终于,世
界上不再有任何见解了——除去一个大智慧大无用的共识:沉默是最好的话语。
换一个视角呢?
换一个视角是对于智力与胸怀、对于自己的道德力量与意志力量的大考验。当然也是大
发展。换一个视角会不会引动古往今来建起的文学大厦颓然崩坍?契诃夫写了那么多庸人,
庸人们爱吃蠔和醋栗。如果蠔与醋栗的嗜好者也有一支得心应手的笔,焉知他们不能把契诃
夫写成一个软弱的、缺乏男子气的、磨磨叨叨的、肠胃功能衰退(所以对别人吃蠔与醋栗反
感)的自命清高的庸人呢?刘宾雁把王守信写成了半人半妖的怪物、蠢物。如果王守信也拿
起一支生花妙笔或如椽巨笔呢?也许这正是笔者王蒙往往做不到板起煞有介事面孔痛快淋
漓、大义凛然地批判他的反面人物的主要原因?多么没有出息、多么不够伟大、多么无益的
手下留情噢!而被你讽刺的人物将会怎讽刺你,这又将是一个多么引人入胜的问题!总有一
天,那些被自作多情而又自以为是的作家(包括笔者)们不公正地描写过的人们会联合起
来,他们将撕下作家的假面,割断作家的毒舌,把作家们肚子里的那点狗杂碎全抖露出来!
二十九
据说弗洛依德把自卑感是作为性心理来研究和论证的,这使我这个心理学门外汉怎么想
也想不通。
也许青春期的自卑感与弗老的学术体系大有瓜葛,那么优越感呢?精神的优越感难道来
自器官与内分泌吗?还有,老了以后呢?例如,终止了性生活五年以后呢?
时代毕竟不同了。今“喷”公意想不到的是,他的第三次落泪,他的对于老“坎”的深
刻细腻的帮助并没有像他所想象的那样开花结果。关于老“坎”一直站在人民的对立面的分
析,响当当地说出了口,掷地有声,却又飘悠悠听进了耳,落地无迹了。他的声音与他的情
感振动在空气中,又消散在空气中了。半年以后,老“坎”不但没有出现应该出现的下堕之
状反而颇有些发达。老“坎”得到了新的表彰,分到了新的房子,还被选成了一什么响当当
的“会长”之类。按照未能免俗的“官本位”眼光,套成行政级别,据说老“坎”比老
“喷”还高出“半级”来了——你说奇呀不奇?
尤其与过去不同的是,被帮助的老“坎”居然因被助而增了值。他收到慰问来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