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岱脸上惨白无色,他憋了半天,颤声道:“能够被陈山主亲自问剑,朦胧山荣幸之至,受宠若惊,受宠若惊了。”
远在别峰上空的崔东山笑眯眯道:“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分儿上,就饶你半条命,至于你旁边的那些年兄年弟年姐年妹,只要是开口说公道话的,你都帮忙记下来,而且接下来你就顺着那几个家伙的言语,继续闲聊下去。你们这一窝小猪崽,养肥了过年杀。说话没大没小,行事没轻没重,做人没对没错,伸长脖子铆足劲嗷嗷叫,可是过不了年关的。”
梳水国一处山神庙,韦蔚带着两位神女瞧着镜花水月,看得目不转睛、捧腹大笑、叫好不已,等到竹皇撤掉镜花水月,她又开始大骂不已。
山清水秀处,宋雨烧和孙子孙媳妇一起看着镜花水月,老人吃着火锅,只是笑着轻声说了一句:“臭小子,出息了,不孬。”
仙游县临近一座仙家山头,一个上了岁数的武馆老人和那门派算是借看一场镜花水月,白发苍苍的老人,双拳紧握,轻放膝盖,腰杆挺直,好像忘了喝酒。
长春宫,大骊太后脸色阴沉似水。
其余两洲。
浮萍剑湖,郦采带着荣畅、隋景澄、陈李和高幼清这拨嫡传弟子看得津津有味。
北边的大剑仙白裳没有远游至宝瓶洲,他笑言一句:“今天这个山头肯定觉得憋屈,说不定再过一两百年,就要觉得与有荣焉了。”
大源王朝一个刚刚成为太子的少年,趴在桌上,盯着那幅镜花水月的山水画卷,啧啧道:“我这师父,不但拳法无敌,剑术也无敌啊。”
天君谢实喃喃自语:“看样子,又要等着被问剑了?”
清凉宗,那位女子宗主单手托腮,只看画卷中的一人。
还有大泉王朝。
落魄山,曹晴朗、暖树、岑鸳机、元宝、元来等等,都凑在了一起。
甚至包括中土神洲在内的诸多别洲,其实不少山巅门派都在通过各种仙家手段,遥遥欣赏小小正阳山的这场庆典和问剑。
小孤山那边,只剩下一个苏稼,绝代佳人,幽居空谷,茕茕孑立,零落依草木。
于樾以心声试探性问道:“剑气长城的那个米裕?”
米裕疑惑道:“你是?”
这个公然宣称自己化名“余倒悬”的浩然剑修,难道是因为姓“余”的缘故,跟自己这个“余米”攀亲戚来了?
于樾哈哈笑道:“我是流霞洲蒲禾老儿的好哥们,他对米剑仙佩服得很,回了家乡,在酒桌上多有提及米剑仙,赞不绝口,尤其对米剑仙在战场上的出剑路数极为推崇,相当敬佩。”
一口一个米剑仙?看在对方算是自家人的分儿上,米裕忍了又忍。他绷着脸色,保持微笑,点头道:“好说。”
于樾大概是觉得这么聊天就对路了,继续爽朗笑道:“米剑仙,我真名于樾,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当然了,米剑仙是次席供奉,我才是一般供奉,比不了的。”
米裕都懒得废话了,只是点点头。
于樾眼见着自己暂时没有递剑的机会,就继续闲聊,没话找话:“看米剑仙这一身剑气,破境跻身仙人境指日可待。”
没完了是吧?
哦,你于樾先前自称玉璞境剑修,然后到了老子这边,就米剑仙了?还破境?
所以米裕忍不住骂道:“滚你的剑仙,剑仙剑仙你全家都是剑仙,老子就是个破烂玉璞境,一边凉快去!”
于樾尴尬不已,老子好不容易才憋出来了几句好话,你米裕怎么还骂上人了呢?
只是于樾也不生气,再难听的话,蒲禾都骂过,何况自己终究不曾去过剑气长城,被骂几句咋了,老剑修反而舒坦几分。
青雾峰那边,裴钱眯起眼,山上有些言语嗓门大了点,当她耳聋吗?
崔东山在跟周首席唠嗑。
姜尚真笑道:“看来咱们桐叶洲下宗选址一事,不但会提前很多,也会顺利很多。”
就今天这么一闹,桐叶洲那边谁还敢拦三阻四?
这次问剑正阳山,姜尚真可没出任何力,只是早先随口跟陈平安提了一嘴,说韦滢那小子,很看好朱荧王朝出身的剑修元白。
作为水到渠成、众望所归的落魄山首席供奉,姜尚真其实是很不介意铆足劲搭把手的,比如让刘老成、刘志茂,无缘无故,就各自挑选一座山峰,大打出手,至于真境宗和玉圭宗最后如何收场,那是韦滢的事,你找姜老宗主去啊,反正跟我周肥无关。
至于李芙蕖,算了吧,她当落魄山的记名客卿,会当得他姜尚真窝心不已。就她?当个记名的外门杂役就足够了。
其实他们是临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