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回到家以后,家里静悄悄的,乔东海果然还没回来。
他还在一直往南跑吗?怕是要跑到城郊的公园去?
那里,可有一个巨大的湖!
乔月有点期待。
小奶音信誓旦旦道:“主人放心吧,他刚才跑得那么快,就算没跑去南郊,等清醒过来也会离家很远了!”
中午饭的痕迹荡然无存,桌面一如既往地干净整洁。
乔月找了一圈,才发现杨枝正呆坐在卧室的床上,老僧入定般,似乎连眼球都不会转动了。
乔月喊了她好几声,杨枝才回过神来。
她立刻抓住了乔月的手,伸长了脖子向她身后看去,惶恐道:“小月,你爸人呢?”
看着活生生的杨枝,乔月一时没忍住,把她搂在了怀里。
杨枝反搂住她:“小月害怕了吧?姨在这儿呢,放心,只要姨活着,就不会让你爸把你嫁给那个瘸子的!”
“嗯……”乔月赶紧擦掉眼泪。
“月啊,你爸人呢?咋没跟你一起回来?”
乔月摇头:“不知道,他跑得太快,一直跑远了,我没追上。”
“啊?完了!这百分百是中邪了啊!小月啊,我看你爸这次中邪还不轻!不知道那个驱邪的马婆子现在住哪儿?还活着没?”杨枝忧心忡忡地起身,转起了圈。
乔月连忙去捂她的嘴:“姨,怎么又说这种话?你忘了你上次是咋被思想委员会带走的?”
杨枝的声音更低了:“姨也就是跟你说说,再没跟别人说过。不说了,不说了……”
她揪着衣服下摆,又开始满屋团团转。
一眼看到了厨房堆着的碗筷,又紧张起来:“厨……厨房我还没收拾吗?”
乔月看着她把下了药的那锅炖鸡倒掉了,没有阻止。
她不是没有想过报警,但钱副厂长的亲大哥就是公安局的局长,钱家势大,她还没有傻到去以卵击石。
看着忙忙碌碌的杨枝,乔月突然再次抱住她:“姨,今天谢谢你!”
杨枝僵硬了一瞬,继而重重叹了口气:“好孩子,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唉!钱卫国这门亲事,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啊!”
乔月默默道——我这儿已经收场了,就是不知道我爸那儿要怎么收场,等着看好戏吧。
乔月回到她和大姐乔星的房间,躺在了自己1.2米宽的小床上。
乔星是她的继姐。
乔月至今记得,十年前,母亲去世后的第八天,继母杨叶就带着一儿一女两个拖油瓶,住进了乔家。
也是从那一刻起,乔月开始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一开始是生活上的区别对待,就像童话里给亲生孩子喝牛奶,给继子女喝水。
后来就渐渐过分起来,吃不饱成了常有的事。
乔月从七岁开始做家务,洗衣,做饭,双手常年是红肿的。
三岁的乔嘉木因为是男孩,更受到乔东海重视,杨叶不敢太过分,于是变本加厉地折磨乔月。
那两个拖油瓶,原来的名字也弃之不用了,改叫乔星和乔嘉林。
他们理所当然地使唤着乔月。
甚至,推一把,搡一下,打一巴掌。
乔东海看在眼里,一言不发。
如果乔月反抗,拖油瓶们就会告黑状,乔东海永远选择相信拖油瓶们的说辞,哪怕再荒诞、再不合逻辑。
可恨的是,渐渐长大的乔嘉木,成了乔嘉林的小跟班。也跟着他们,一起欺负乔月。并且,还是欺负得最狠的那一个,更是频频在乔东海面前无中生有告她的状。
乔东海对此的处理方式,基本就是拉过乔月扇巴掌。至于扇多少个,看心情。
渐渐地,乔月不再反抗了,受了欺负就默默忍着。
街坊四邻都知道,乔东海吃了绝户,住着亡妻家里的大院子,娶了寡妇,还虐待人家留下的小女儿,把个孩子磋磨得半死不活。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人虽然都是借了乔月外公的光住在院子里,也没一个人给乔月出头。
原本乔月并不是个包子性格,但架不住弱小无助,只能越来越唯唯诺诺。
直到三年前。
也许是乔月的软弱可欺助长了杨叶的戾气,她在供销社跟一个大妈抢猪板油的时候,发生了争执。她像平常推乔月一样,把大妈推倒在地。
不料大妈有心脏病,当场发作就死了。
杨叶被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