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判了二十年。

半个月后，杨叶被夫家抛弃的亲姐姐杨枝挎着一个小包袱来到了这个家——作为保姆。

乔东海眼前一亮——他立刻跟杀人犯杨叶离了婚，娶了根正苗红的杨枝。

杨枝是个不能生育的女人。

她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天，就看到乔月满是冻疮的手泡在冰冷的水盆里，正在洗被单。

她尖叫一声，把那双手抢救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给它们涂上了药膏。

从此，乔月再也没有洗过一件衣服。

当晚，在杨枝的坚持下，乔月就从厨房的门板上搬到了乔星的卧室里。

四个孩子里，杨枝最疼乔月。

渐渐地，乔星、乔嘉林和乔嘉木，都不怎么敢明着欺负乔月了。

乔月能吃饱了，身上终于有了肉。虽然还是清瘦，模样却愈来愈标致。

也正是因为杨枝的撒泼打滚般的坚持，乔月才能跟乔嘉林一样去读高中。

她对乔月道：“当年老师来家里动员上学，我家人不让我去。邻居家的女孩子去了，她现在已经是安市妇联的副主任了。月儿啊，要读书！读书能改命！”

杨枝像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一样，每天不停干活儿，把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把乔东海和孩子们捯饬得体体面面。每天回家，就有香喷喷的饭菜等在餐桌上。

不但如此，她还接了左邻右舍不少浆洗衣服和缝缝补补的活计，每天忙得像一只陀螺。

原本难得平静美好的日子，却因为一件愈来愈迫切的事，又分崩离析了。

下乡。

四个孩子，必须有一个下乡。

街道和知青办已经来催了好几趟，话说得越来越难听了。

乔月在心里默默梳理了一下家里四个杂七杂八的孩子：

老大乔星，19岁，在火柴厂做临时工，算是有了工作，不用下乡。

老二乔月，17岁，读高中，马上就要毕业了。

老三乔嘉林也是17岁，同样高中马上毕业。

老四乔嘉木，15岁，还小。

下乡的人选，就在乔月和乔嘉林之间。

正常人都会让男孩下乡，但乔东海却准备让乔月下乡，他的理由是——乔嘉林不是自己的孩子，让他下乡街坊邻里会说闲话。

可笑，虐待乔月的时候都不怕闲话，现在倒怕起来了！

因为钱副厂长家这桩婚事，乔月下乡的事才被耽搁了下来。

也许，下乡才是正确的选择？

乔月皱着眉头思考着，杨枝却已经开始准备晚饭。

乔嘉木和乔嘉林一起进了门，两个人看了看乔月，不怀好意地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