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有问必答：“我叫何岼，岼是左边一个山，右边一个平安的平……对，我是姓何，但跟咱们何庄村应该没有关系……我大姑上个月走的，她没孩子……对，我家就一个人都没有了……我们本来就是外来户，村里容不下我，看上我家房子的人很多，愚昧的人更多，我跟他们是讲不清道理的。”

“你是方庄村的小学老师？”大队长又问。

“是，我以前是。但村里的人觉得我不吉利，克死了父母，又克死了大姨，后来不让我教了。我是上完了高中的。”何岼道。

“那正好了，现在我们村正在扩建小学，这几天就正招老师呢，我跟你说啊……”大队长高兴起来。

……

两人一路说着话，来到了孙寡妇那一片狼藉的屋子跟前。

跟大队长走前相比，两间屋子似乎又遭遇了很多次泄愤，就连两扇大门都不翼而飞了。

何岼什么都没有说，他一言不发地点上灯就开始收拾。

大队长心有不忍，跟他一起收拾起来。

两个民兵也留了下来。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破掉的水缸抬出去扔掉。

大队长从大队部拉来两扇破门板，这房子才重新有了门。

冲洗了好几遍地板，空气里还是充满米田共的味道。

一直折腾到半夜，何岼才在炕上躺了下来。他裹紧了被褥，脸上挂着微笑，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

清晨，香市的大街上，一辆吉普车横冲直撞地驶过。

坐在副驾的万秋书紧紧抓着扶手：“陈旻哥，你……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啊？”

开车的陈旻有点恼火：“都是你晃来晃去，车才走不了直线的！”

万秋书不敢说话了，绷直身体，双手都紧紧抓住了扶手。

好在车终于安全地停在了陈老爷子的后院。

陈旻拉着万秋书从后门溜了进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偷偷带万秋书回家了。自从他上次去医院看万母，这小丫头就黏上他了。

虽然这丫头瘦不拉几的，但仔细看看，长得还挺好看，是个美人胚子。虽然比不上那个乔月，但也很耐看了。而且，他很喜欢这丫头爽利的性子，也喜欢她那闪闪发光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自己时，不掩饰的崇拜。

陈旻哪经历过这个。他身边都是些高不可攀的大院女孩，每一个都是要捧着宠着的，还动不动就发脾气。

最重要的是，他爹前几天告诉过他，万铠，也就是这丫头的爹，快平反了！

万铠教授，没有被整倒的时候，可是自家大伯都得客客气气说话的人物！

他这次冒冒失失地把万母吓到住院，万铠说不定要找他算账！有这丫头在旁边求情，说不定万铠能放他一马！

然而这一次，两人偷偷溜到陈旻房间后，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金琴正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沙发上，冷冷看着二人。

几秒尴尬的对视后，万秋书的脸上挂上了一个淡淡甜甜的微笑：“金奶奶！我差点儿没认出您来，还以为是哪个漂亮阿姨呢！您怎么保养的，越来越年轻了？”

没有女人不爱听这样的话，即使知道是赤裸裸的恭维。金琴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小嘴挺甜！谁家的丫头啊？”

陈旻忙道：“奶奶，她是万铠教授的女儿！”

金琴愣了愣：“万铠？是万力穹的儿子万铠？”

万秋书点点头：“万力穹是我爷爷，不过我还没有出生，他就去世了。而且，我爸……也不在了。”

金琴的眼神古怪起来，看了万秋书很久：“嗯，眉眼的确很像，但眼神不像你爷爷。”

万秋书心中咚咚乱跳，难道这个古怪的金琴奶奶，认识自己的爷爷？她点头道：“是啊，我爸以前也这么说。我是眉眼像爷爷，我哥是嘴巴和耳朵像。”

金琴的眼神没有了戒备，伸出手来：“过来，万丫头！”

万秋书顺从地蹲在了金琴脚边。

金琴凑近她，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低声道：“傻丫头，不要跟别人说——你爸没死，他啊，过些天就能回家跟你们团聚了！”

万秋书的瞳孔都放大了：“金奶奶，你说的是真的吗？”

金琴微笑着点了点头。

万秋书的眼里顿时涌上了热泪。

万铠没有死！

剧情没有变！

她就知道！她很快就会重新成为天之骄女！

万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