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为之的“下三滥”招数,但在战斗之外的其他场合,他却绝不愿意说谎话,也绝不愿意粉饰。他认为自己天下第一,是出自真心,但当他想到一点可能动摇这一判断的事情时,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承认,尽管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勉强。
“什么事?”风奕鸣忙问。
“一件直到现在我都还在迷惑的事,”须弥子说,“我始终无法确定,那件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但我必须承认,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件事是真的的话,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超越我的尸舞者。”
他想了想,又很不情愿地补充说:“而且这种超越的程度,可能不算小。”
二十年前,须弥子在九州各地游历,寻觅着适合的尸仆。此时他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当世第一尸舞者,即便在尸舞者的群体之外,可能也只有寥寥无几的人能和他旗鼓相当,譬如老冤家风秋客。但这是一个从来不会自我满足的狂人,仍然坚持着严谨的苦修和钻研。他不只要征服敌人,也想要征服自身、超越自我。
这一年再往前推四年,也就是东陆纪年圣德二十年的冬天,他曾经经历了一场惊险的伏击,险些被敌人利用山崩活活埋葬,不过他毕竟躲过了这一劫,并且用凌厉的反击全歼敌人。在把敌人全部杀死前,他通过偷听得知,这些杀手都是由澜州的羽族城邦喀迪库城邦所派出的,用以报复须弥子曾杀害了城邦领主的二儿子。
所以此事追根溯源,还要怪到须弥子的头上,但须弥子自然不会将此事归咎到自己身上,倒是立刻将全九州的羽人都视作眼中钉。此后的数年里,他频繁来往于宁州和澜州北部,专门和羽人作对。
那一年夏天,他又去了一趟宁州,从羽族的都城青都找到了两个素质绝佳的贵族子弟,将他们杀死并做成尸仆,然后乘客船回澜州。不过这一趟回程实在很不顺利,先是遇到了大风浪,然后在距离澜州只有半天路程的时候,又遇上了大雾,客船船主不敢在雾中行驶,只能暂时停了下来。正好这时候也到了晚饭时间,为了安抚乘客,晚餐多加了一道鱼汤。
这鱼汤香气诱人,闻上去就十分鲜美,乘客们个个抛开大雾带来的不安心情,尽情享受这美味的鱼汤,须弥子也喝了下去,但他的心里同时也在冷笑。作为一个一辈子和各种毒物打交道的大行家,他用鼻子一闻就知道,这些鱼汤里放入了致命的三叶蜈蚣的毒汁,只需要喝上一小碗就足够让一个普通人死个一二十次。
当然,这样的毒药对须弥子不可能有用,但这也激发了他的好奇心。就他往来宁州与澜州乘坐数次渡船的经验,一般的客船是不可能对客人下手的,在海面上干坏事的通常只有海盗船而已,何况这艘客船他以前曾坐过一次,还记得船主的长相。
也就是说,是有其他人想要杀死这条船上的所有乘客,这个“其他人”的身份可能是普通乘客,也可能是船主的手下,但他究竟为了什么要用这么厉害的毒药来杀死全船的人呢?即便是海盗,通常也只杀敢于反抗的人,像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把所有人统统毒死,实在是太狠了。
“简直有点像我的作风了,”须弥子满不在乎地喝光了鱼汤,“有点意思。”
很快地,三叶蜈蚣的毒质性发作,船上的乘客们纷纷倒下,暴毙而亡。须弥子停掉尸舞术,随身的两个尸仆立即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而他自己也索性倒在床上开始装死。装死这种行为,在一般的高手眼里或许不屑为之,或许觉得有失大家身份,但须弥子丝毫不在乎,他关心的只是自己是否是最终的胜利者,除此之外一切过程都百无禁忌。
过了一阵子,须弥子听到了脚步声,那无疑就是下毒的人。他们一间一间地检视了所有的船舱,以查看是否还有活人,须弥子自然是闭气装死配合之。最后所有船舱都检查完毕,一个人来到甲板上,向他的头领汇报:“所有人都死了。”
须弥子有些惊诧,因为这个汇报者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稚嫩,像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很好,”头领回答,“第一次亲手检查死尸,紧张吗?”
“这有什么可紧张的,”小男孩的声音确实很镇定,“我见过的死人比这多多了。”
“您真是有大将之风,大少爷。”头领的话语里有了一些恭维的意味
。
“我已经说过了,不要叫我大少爷,”小男孩隐隐有点责备的意味,“这一趟我既然跟着你出来历练,就是你的手下,令行禁止,有功当赏,有错必罚,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说得对,”头领立刻改换了称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