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样的礼物和谁送的礼物,然后分别找送礼的人道
谢,互通名姓、互相交谈,然后按照送礼者的要求分别表演节目。
黄金的岁月,黄金的年华!生活就像游戏一样快活,游戏却又像命运一样庄严。
是的,有过这样的新年联欢,有过这样的友谊和欢乐的赠礼。他已经记不起有关这项联
欢的细节和形象,但他记得并完全承认当年迎新联欢的概念。
“那个除夕晚上我和您说了许多话,我知道,您是高才生,又是团小组长。您对生活的
信念一直鼓舞着我。我一直保存着您的礼物,您的旭日东升的画和您的题词。我真喜欢您的
题词。我们班的同学有的得到了一个布娃娃,有的得到了一块三角板,有的干脆是水果糖—
—他们的礼物都不如我!我真是最幸运的人。”
封皮上烫着“学习”两个金字的漆皮笔记本恍恍惚惚在刘俊峰的尘封已久的记忆中出现
了,然而,他仍然不记得画和题词,更不记得这位当时的中学女生。30多年了,他的命运
几经起伏,他每年都要新结识几十、上百个人,认识得愈多,忘得就愈快。有远远比这个女
教师更需要他记住的人物,很多,很多。
“我非常珍视您的笔记本,看到它,我就想到那个年代。不管什么时候,我不能忘记那
个年代给我的教育。一想起这些,我的生活好像也变得好一些了……”
“真对不起……我忘了……”他摇摇头,苦笑着。他不能说假话,假装记得她。为什么
要欺骗这样一个毕竟是在30多年前邂逅过的,看来还满天真可爱、又有点罗嗦的女人呢?
“从前年我就在报纸上看到您的名字,我知道,那就是您。我看到了您参加联合国环境会议
的消息,是在日内瓦还是斯德哥尔摩?后来我就到处找您。在《环境科学》杂志上,我读了
您的文章。您的学问可真大!您现在是专家,又是大干部,我真高兴!我也光荣!我看准
了,50年代的共青团员里将会出现四个现代化的栋梁!也许将来你会当副总理,真的!”
刘俊峰摆了摆手,紧盯着她的脸,想从她脸上分辨她是不是虚伪阿谀。
“我知道您很忙,请原谅我打搅您。1952年秋天我考进了师范大学,学中文,19
56年分配到t城,一直在一中。对不起。我说话有点罗嗦。现在我担任一个毕业班的班主
任,孩子们担心考不上大学,思想负担很重,有的年纪小小的就说活着没多大意思。我给他
们念高尔基的《海燕》,念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我都哭了,他们当中却有人无动于
衷。我告诉他们,生活是美好的,他们不信。他们甚至于问我,可您的生活又有什么美好的
呢,我气得要死,他们根本不懂得我多么热爱我的工作,多么愿意把理想和信念给他们……
可是我太渺小了,我震动不了他们的灵魂。现在您来了,太好了,我已经把您给我的笔记本
给孩子们看了,他们很受鼓舞。对不起,我得寸进尺了。您到我们班上去讲个话吧,哪怕只
讲十分钟,哪怕不讲话也成,让孩子们看一看您这个有成就的大活人,对不起,我的话有点
粗鲁。要让孩子们知道,人是可以做出一点成绩来的,生活的前景是很广阔的,活着,是有
许多事情要做的……”
刘主任感动了,这位早已忘却了的老相识(单识?)的心多好!然而……要命,他到t
城来难道是为了向一个班的中学生发表演说?甚至只是展览一下“大活人”?他不是黑猩
猩!他不想满足那种看一看他的原始要求。他的仅有的五天的日程已经全部排满,他要听汇
报,他要作报告,他要批文件,他要和北京通话,他要抽出剩余时间继续他的专业研究,还
有好几个数据没有搞清楚。t城还安排了什么电视台记者的采访——烦死人!他是一个工程
师,又是一个领导干部,他不是普渡众生、有求必应的菩萨。他不想乱伸手,也不想拉选
票。而且,这个女同志呆的时间太久了。
“不行,我的日程排满了,就这样吧。”他硬起心肠,准备送客。
“那么晚上呢?”女教师的声音有一点像